懸壺濟世(十二)(1 / 2)

在安然看來,關城實在是一個有些奇妙的城市。

——你見過誰一入城就被兩名大夫拉著做裁判的?

根據安然走過很多位麵的經曆,一般在封建位麵,人們看重傳承,有許多限製,比如非家族之人不傳、非男子不傳,如此種種,有時寧可傳承斷絕也不會去違背祖宗立下的規矩。

但關城卻仿佛是一朵奇葩,在這座城池中,關家設立醫館學堂,定時派家族成員為關城百姓講解基礎醫學知識,若有天賦者,更不吝惜教導。

哪怕他不願意加入關家。

這樣開放的作風讓關城幾乎人人皆醫,路上碰到的一二孩童都能隨口背出幾十種藥材名稱及作用。

許茂生二人一入城,便遇到兩名年輕大夫在為一人醫治,不過二人意見不同,相互爭執,誰也不能說服誰,恰巧許茂生二人入城。

大約大夫與大夫之間是有相互感應的,兩人見到許茂生,頓時眼前一亮,拉過他來評理。

許茂生自是樂意至極。

他認真聽完二人觀點,又看了眼一旁樹下的病患,發現這兩人顯然都有些本事,對病患已經做了處理,手法精妙,得名家真傳。

“兩位小友莫非是關家人?”

許茂生教導過關彬,覺得這兩人的手法都與關彬有相似之處。

兩人對這個問題毫不意外,其中一名麵容端正大氣的年輕人抬手一揖後道,“晚輩關家關黎,見過許大夫。”

不等許茂生表示驚訝,關黎便主動解釋道,“關彬堂兄之前將許大夫的消息傳給過家族,讓我等遇到許大夫時多加尊敬。”

他說話時多有忐忑,恐許茂生不喜。

許茂生倒沒什麼不喜,甚至有些感慨,沒想到有一日他的名聲也能傳入醫道泰鬥之家。

他很是痛快的指出二人不足,在他幫助指點下,二人合作完成了一張藥方,給那名病患的家屬,讓他們去藥房抓藥。

在關城,藥房一日十二個時辰有人看守,無論是本地百姓還是外來之人,都可以以最低廉的價格從藥房抓藥。

不過讓安然玩味的是這藥房名稱喚作“惠民”二字。

許茂生做了一回裁判之後,關黎自告奮勇行使東道主之責,帶二人在關城四處遊覽。

他們本就是來拜訪關家的,因此都默認了關黎的跟隨。

見安然目光在藥房的牌匾上停留,關黎笑容隱隱帶著驕傲道,“這方牌匾是我關家上一任家主所題,意在提醒我關家之人,醫者仁心,為百姓服務,關家設立這家藥房的宗旨就是惠利百姓,因而取惠民二字。”

安然淺笑從容,欣然讚道,“貴先祖當真是仁心仁德,不愧為我等醫道先輩。”

小五在腦海裡發出一聲不屑輕哼,“不過是天道推動發展的棋子罷了。”

外麵,關黎聽她讚頌自家先祖,雙眸熠熠生輝,顯然是那位先祖的狂熱崇拜者,頓時也不顧是否失禮,劈裡啪啦說起先祖功德來。

安然端著一張笑麵,認真傾聽,時不時點頭,倒是許茂生對此非常感興趣,分外捧場,目光驚歎,崇拜的話語一串一串說出口。

坦白來講,對方無論是對設立醫館學堂的舉動,還是惠民藥房,再有對外來醫者歡迎的態度,都無愧一句醫道大德的稱呼。

看許茂生越來越明亮和尊敬的眼神就知道了。

不過腦海裡小五卻在吐槽,“天道給了他那麼多幫助,結果他就局限於關城一地,外頭一點改變都沒有,白瞎了此界天道的一番布局。”

文明的發展太過緩慢,有時天道為了推動文明發展會布下一二棋子,安然在以往的旅途中也遇到過,一般而言她都不會去參與。

她與天道更多處於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她是位麵的過客,幾十上百載後就會離去,若與世界牽扯過深,有可能會被留在界內,無法脫身。

因此遇到那些疑似天道棋子的時候,若與自身無關,她都會刻意避開,不過若是棋子不放過她,她也不帶怕的。

就如林霄,他異樣的靈魂就疑似天道棋子,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明顯想要與她此世身份為敵,安然便先下手為強,提早一步將他弄死了。

至於他到底是不是天道棋子,那都不重要了。

一顆棋子而已,天道還不至於為此發怒。

不過安然沒想到,弄死了一枚疑似棋子,卻來到了一枚貨真價實的棋子地盤上。

有林霄頑石在先,安然對這枚兢兢業業的棋子感官不錯,替他鳴冤道,“以一人之力改變一個時代,何其難也,人生短短幾十載,這人顯然很有自知之明,心知一人之力有限,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是世界主角。”

在過去的旅途中,安然見過不少自大自傲的棋子——畢竟天道無有真正意識,隻是憑借本能行事,不識人心,棋子無法承載天道厚望也是常事。

普遍而言,天道的手段不外乎幾種——灌輸本界一人記憶,讓其認為自己是外界而來或者重生;或者從外界借一人靈魂,送到本界之中,將那方世界的文明傳播到本界。

真正是從外界穿越而來的靈魂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