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蘭尷尬一笑,想要把還在葉暢手裡的手腕抽回,“沒、沒什麼。”她後悔極了來之前為什麼沒有強力反駁葉暢。
葉暢握著她的手腕死緊,心思沒有多少在她和李伯身上,而是緊緊盯著手術室,擔憂的情緒一覽無餘。
越蘭不自覺放輕了力氣。
安然收回目光。
彆人的事情,沒必要多管。
滴答滴答,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手術室外眾人心弦緊繃。
一、二、三……
安然默默數到十,闔上眼,以她的耳力,足以聽到手術室內心跳消失的聲音。
葉暢眉頭緊皺,不自覺抬手捂住心口。
“你怎麼了?”越蘭臉上露出不自知的擔憂。
葉暢說不出話來,他望著手術室的大門,猶覺不夠,他起身走到手術室門前,抬起手,似是想要把門打開。
越蘭連忙上前把人給拉住。
十幾分鐘,又或者是更久的時間,外麵等待的人度秒如年,快要失去了時間的觀念。
大門開了。
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取下口罩,露出憔悴疲憊的麵容,微微彎腰:“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
葉老爺子的葬禮很盛大,前來的賓客非富即貴,瘦了一圈的葉暢安分站在安然身旁,和她一起接待來賓。
“節哀。”
“節哀。”
一句句輕飄飄的話更使整個葬禮現場顯得哀傷。
安然沒哭,葉暢哭了,昨晚她在臥室,清楚聽到客廳壓抑的哭聲。
葉老爺子是葉暢最大的支柱,哪怕他看上去以那個兒子為恥辱,但也不能否認是因為有葉老爺子在,葉暢才能過得那麼滋潤。
“你竟然不難過!”
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安然側首,看到葉暢複雜的眸光,其中有隱隱的恨意,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葉暢自己。
她一言不發,又轉了回去。
讓她哭,她真哭不出來,用幻術遮掩一下還差不多,但她早就想好沒有萬不得已不動用法術,做到真正的入世。
“你爺爺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連難過都不難過,哭一下都不肯。”
葉暢激憤不已。
嫉妒。
是嫉妒,安然清楚,葉暢嫉妒他的女兒,因為他沒有強大的商業天賦,不能使父親的目光多停駐在他身上片刻,但他的女兒有,因而他嫉妒。
“葉小姐,葉先生。”
一道清朗的男聲插了進來,打斷葉暢單方麵的爭吵。
那是一個身姿挺拔的俊秀青年,黑色西裝肅穆嚴整,一絲矜貴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葉暢不知道他是誰,他之前就是紈絝子弟,葉老爺子也沒讓他接手葉家的人脈,葉暢心口一痛,此時此刻,他又不得不感受一番葉老爺子的偏心。
“左二少,”安然平靜頷首,“多謝你前來。”
青年笑了笑,不含喜悅,充滿安撫:“葉老爺子是值得尊敬的長輩,能送老爺子一程,是我的榮幸。”
腦海裡,小五目瞪口呆:【我不記得爭流那麼會說話,他不是一把劍嗎?】有那麼能言善辯還懂演技的劍?
安然隱晦向左二少投去同情的一瞥,“還不是你找的身體,左二少就是這麼個人設。”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笑麵虎。
爭流可有得為難了。
小五心虛不出聲,還有些委屈。
真當能承載他們的身體有那麼好找?更何況為了儘量少沾因果,還要取得身體原主人的同意。
更難了。
左家,也是一個不小的家族,家族中長子從政,次子從商,左二少左爭流就是這一代左家從商的次子,商場上赫赫有名的笑麵虎。
安然再看了一眼左爭流。
可憐,這個人設和爭流真是沒一處相符合的。
但要是想改變人設,還需要說得過去的理由。
而且入世的本質就是體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設也是入世,改了反而不美。
……
轟轟烈烈的葬禮結束後不久,葉暢就徹底搬出了老宅,安然隻有定期會聽到夏興彙報他的近況。
他去了哪裡玩,交了哪些朋友,和越蘭分分合合……
三十年後,安然送走了葉暢。
這一位不合格的父親終於在臨走之前抓著女兒的手,氣息奄奄,聲不可聞。
“對不起……”
那隻手終於落下。
哭嚎聲湧來,安然被擠出病床前,她可有可無地想:要是那個女孩還在,她也許會原諒他吧。
可惜她早已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應該不需要番外了吧,下個世界寫神器有靈,安然要變身外掛老爺爺了。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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