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祁晨。
在戰場上廝殺了三年的祁晨。
亂世總出英豪, 而在這場亂世中, 祁晨毫無疑問是年輕俊傑中格外出眾的一位,尚未結丹, 卻已有不少人稱他一聲祁真人。
他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已經給眾人帶來莫大的壓力,以及……安全感。
祁晨並不是一味隻知殺戮的單純劍修, 他心思玲瓏,從前還是個中二少年時就滿肚子壞水,如今也沒少到哪裡去,戰場這幾年,沒少把魔修耍得團團轉。
被魔修視為難纏敵手, 一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那種。
當然, 祁晨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因為他覺得明明魔修做得更過分, 哪來的臉來說他?
他拎起來寫滿字的紙張,靈力拂過, 剛寫的墨霎時乾了,隻餘淡淡的墨香,又垂目欣賞了一遍, 祁晨頗為滿意的點頭。
嗯, 很好,肯定能給老朋友一個驚喜。
他彎唇露出個如沐春風的笑容,讓一眾不了解他的弟子目露崇拜欽佩, 了解他的紛紛打了個顫。
不過在他起身後,所有人也都下意識跟著站了起來。
“祁師兄!”
不管有沒有人不服氣,這一聲都喊得很整齊。
祁晨含笑道:“師弟師妹們怎麼那麼客氣,都坐,我將計劃給大家看看,看完了記得毀了,可莫要傳出去。”
他將剛寫好的紙張往前一送,分做數十份,輕飄飄卻又極為準確地落入眾人手中。
眾人皆是一愣,都下意識低頭看了起來。
祁晨看著麵前場景,勾唇露出個完美無缺的笑容。
跟著他時間最久的北辰劍派弟子覺得渾身一涼,差點想指著自家師兄問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他可不記得他家師兄做派是這樣的,還把計劃給大家看,明明他從來都沒計劃的好嗎?一向是想哪是哪。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估摸著看得最慢的也看完了,祁晨出聲輕語道:“諸位師弟師妹想必也都明白了,大戰在即,諸位今夜且好生休息,養精蓄銳。”
所有人都應了聲是。
各派弟子出門後分開了走,遠遠的,北辰劍派的師弟師妹們還能聽到那邊在誇讚祁晨計劃精妙,對同道毫無保留,當真是個光風霽月的劍修。
北辰劍派眾人:“……”
他們對了個眼神,都沒說話。
自家師兄和彆派同道,幫哪個還用想嗎?
祁晨在眾人走後重新坐下,完美師兄的外表一收,露出他的懶散放肆。
“大佬,”他心神沉入白玉小像空間,問道:“您能感覺到有幾個人不?”
空間內,一向都悠閒自在,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看書,要麼就是在玩鬨的安然,如今少見的在打坐。
她聽到祁晨的問話,自然而然的出了定,感應了片刻,就明白祁晨問的是什麼。
【你感應不出來?】
祁晨臉一垮,他要是感應得出來也不必問大佬了,他苦著臉,語氣喪喪的:“感應不出來,隻知道肯定有叛徒。”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眼中殺機畢現。
這三年來,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
安然“哦”了一聲,【知道有叛徒不就行了。】她可不相信祁晨對他們一點辦法都沒,到底是自己看著長成這樣的,還算了解。
“不行啊,”祁晨乾嚎起來:“大佬幫忙看看啊,萬一放跑了怎麼辦?”他可不想放跑一個叛徒,剛背叛就要有死得覺悟。
他將安然給的那篇功法修到了極精深的境界,畢竟那最開始本就是安然以他為模板量身定做的,隻是魔修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功法的妙用,近來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夠掩藏魔種。
彆的人可能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異樣,唯獨祁晨知道附近有魔種,但不知道到底是誰。
“大佬,”他又求了兩聲,那架勢,隻怕下一步就要把一哭二鬨三上吊給實施個遍了。
雖然從沒拜過師,安然也沒收過這個徒弟,不過祁晨心裡還是視她為師為姐的——主要是她麵相祁晨當不了娘。
比起最開始的謹慎,這些年祁晨明顯一點都怕她了。
安然:“……”
她屏蔽了某人的哭嚎聲,等了足有一刻鐘,才慢悠悠的出聲道:“十一個。”
祁晨一抹臉,剛才的哭臉瞬間不見了,連淚痕都沒有,他笑嘻嘻的道謝,聲音洪亮:“謝謝大佬!”
安然挑眉輕嗤了一聲,將一塊水潤清透的寶石扔進了空間裂縫裡,落在不知名的所在,裡頭還有許多同樣的寶石。
這種寶石還有一個名字,喚作……留影石。
而安然手裡的材質,完全可以萬年不壞。
外麵,得了安然的準確情報,祁晨徹底放開手去做了。
第二日大戰開始,他們攻,魔修守。
祁晨掌握後方,宗門研發出來的各種攻擊法寶被率先扔了上去,北辰劍派的劍氣球劍氣符劍氣丹,淩雲宗的各種法寶,奇奇怪怪的都有,萬獸門的更奇怪,各種各樣的妖獸,一股腦都轟了上去。
安然難得抽空看了眼戰場。
魔修那邊根本沒有露麵,隻有密密麻麻的傀儡出動。
那些傀儡,都是用凡人或者修士的屍骨煉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