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負義(三)(1 / 2)

但盛惜不是。

鄧老夫人咬牙恨得不行,尤其是又聽到下人稟報說盛惜去了書房。

她拍案而起, 怒氣衝天:“走, 去書房!那個狐媚子!”

她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家戚兒是要考科舉當大官的,怎麼能沉溺女色。

下人阻攔不得, 小心翼翼扶著老夫人,老夫人嫌棄她走得太慢了, 她以前在村裡的時候一個人帶著兒子, 什麼苦活累活沒乾過, 身體硬朗著呢, 隻是後來兒子中了舉人, 她為了不給兒子丟人,這才擺起富貴老太太的做派。

不過這會兒怒氣上頭, 老夫人也顧不得太多了,一把甩開侍女的人, 大踏步就往前走,看得侍女和周圍的下人一臉懵逼。

書房。

盛惜正用她僅有的一點文學素養在和鄧戚聊天,書生最想要的生活就是紅袖添香,盛惜也知道這點,但無奈她實在不喜跟著夫子讀書。

那些枯燥無味的書卷哪比得上逛銀樓逛裁縫鋪舒服, 要看書她寧願看話本。

盛珍寵愛她這個妹妹, 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 但耐不住她會撒嬌,還會變著法避開學業,幾次將請來的女夫子趕走。

這年頭讀書人都是有些清高的, 更何況識字的女夫人更不好找,一來二去的,哪怕盛家出得錢再多,也沒什麼人願意來,盛珍也被盛惜的胡鬨弄得頭疼,最終妥協了。

“老夫人?”

守在門外的書童見到氣勢洶洶而來的老夫人有些驚嚇,他是見過老夫人以往的表現的,知道她可不是現在那個在後宅榮養的富貴老太太,一把力氣大得嚇人。

害怕歸害怕,書童見禮的時候還是拔高了聲音,好給裡麵的人提醒。

老夫人風風火火,幾步幾乎是跑了過來,狠狠剮了眼書童,重重哼了一聲。

書童被她眼裡的陰霾嚇得夠嗆。

裡麵盛惜連忙和鄧戚分開,臉頰有些羞紅,她剛剛起身,書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身著暗紅衣袍一身富貴的老太太出現在門口。

“娘?”

鄧戚也紅著臉連忙起身,向著鄧母恭敬行禮。

鄧母對著自家兒子可擺不起臉色,先狠狠瞪了一眼盛惜,眼裡滿是不滿,又看到自家兒子清風朗月的模樣,軟了臉色。

“戚兒快起來。”

她連忙把兒子扶起來,生怕他累著了。

“娘怎麼來了?”

險些被自己母親看到自己和妻子親熱,鄧戚也不自在。

“娘有事找你。”

鄧母被他這一提醒,想起來的目的,眼底又聚起陰霾。

她進來時看到那狐媚子衣衫鬢發有些淩亂,可見正是在勾引自家兒子呢,書房聖地,狐媚子也不知收斂半分,商戶女果然娶不得!

鄧戚隱隱猜到母親來的目的,側首看向嬌妻。

盛惜將恨意收斂的很好,見鄧戚望來,抿唇低眉,不忘向他露出一抹委曲求全的笑容。

她身姿款款福了一禮,柔聲道:“夫君,婆婆,我去讓廚房做些糕點送來。”

鄧母不鹹不淡“嗯”了一聲,當著自家兒子的麵,鄧母從來不為難盛惜,免得這狐媚子借此得了自家兒子的憐惜。

鄧戚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應聲道:“有勞夫人了。”

盛惜麵上柔情似水,心裡將鄧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再行了一禮後轉身出了書房。

鄧母冷眼旁觀。

等書房的門重新合上,她看向自家兒子,冷著臉嗬道:“跪下!”

鄧戚一愣,鄧母很少對他發火,尤其是他讀書越來越厲害後,但他還沒忘記鄧母當初又當爹又當娘的日子。

他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

“娘。”

鄧母有些昏花的老眼閃過一絲不忍,她自然不是覺得自家兒子有錯,將這錯通通遷怒到了盛惜身上。

她吸了口氣,硬下心腸,“你可知錯?”

“兒子知錯。”鄧戚道。

“錯在何處?”

“兒子不該懈怠讀書,書房聖地,不該亂來。”鄧戚細數自己的錯處。

鄧母眼中閃過一絲恨戾,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對始作俑者恨得更深。

她歎息一聲,眼中淚花聚集,親手把兒子扶起來,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戚兒,不是娘狠心,娘也不想啊,但你爹的仇不能不報,娘還指望著你呢,你剛中了舉人,怎可懈怠,若你荒廢學業,你爹的仇就遙遙無期了。”

鄧家並不是普通的農家,或者說是鄧父不是,鄧父曾經是京都的大官,被人陷害後丟了官在鄧母所在的村子住下,後來經人撮合取了鄧母。

不久又得了個兒子,一家三口和樂美滿,不想幾年後又有禍事發生,原來當初陷害鄧父的人還沒放過他,或是見他過得竟還不錯,又或是看著風頭過去無人關注,竟然指使人害死了他。

隻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人隻害了鄧父一人,留下了鄧戚鄧母。

鄧母是想不到這些的,她隻記著仇人的姓名,念念不忘要培養兒子考科舉當大官,替他爹報仇。

鄧戚的臉刷一下白了。

“娘!”他重新跪了下來,“是兒子的錯,兒子一定改,您彆哭,兒子一定好好讀書,一定會上京都給父親報仇!”

他說得斬釘截鐵,鄧母抱著他,娘倆又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