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1 / 2)

男人禮貌地站在兩米開外:“你在打電話?抱歉。”

瞿瑤收起手機,短短三秒,慌亂的神情儘數隱藏:“玩手機而已。葉總找我有事?”

男人逆光而立,宴會廳內璀璨的燈光為他描上一道金邊,襯得肩寬腿長,輪廓深邃。

葉舒城:“路過,打聲招呼。”

不遠處,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拿著手機和文件,看起來是葉舒城的秘書,正在等他處理公務。

瞿瑤佯裝自然地扯出笑:“您忙您的。”

說完她就跑了,跑出十幾米才反應過來——我跑乾嘛?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她不知道葉舒城有沒有聽見她剛才的通話內容。不過,聽見了也不打緊,

他連盛卉名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認識“小杏”這個名字。

瞿瑤漸漸鬆了氣。

葉舒城不至於失禮到偷聽彆人通話。

但他眼睛不瞎,那句“你在打電話嗎”屬於明知故問。

秘書走到近旁,將文件翻到簽字頁,遞上去。葉舒城低頭簽名,修長骨感的手執筆,字跡飄逸。

簽完名,還有一通電話要接。

他接過手機,靠放在耳邊。

“父親。”

“打你私人號碼怎麼不接?”聽筒裡傳來凜冽渾厚的男聲,“老陳說你去參加商會晚宴了,前兩年叫你你都不去,今年怎麼有閒心?”

葉舒城平靜道:“剛好有空。”

葉父冷笑一聲:“聽說那個女明星也去了?”

葉舒城皺眉:“與我無關。”

葉父:“最好與你無關。我告訴你,娛樂圈的女人不要碰,彆給我搞出新聞。談戀愛也得談門當戶對的......”

“你就不能好好和兒子講話?”一道女聲橫插進來。

“我怎麼沒有好好講話?”

“你要溫柔一點,不然他哪肯聽咱們的去見老夏女兒?他都多大了......”

.....

父母在電話那頭掰扯,葉舒城丟了句“天晚了,您和母親早點休息”,便將手機遞給邵秘書,自己拔腿離去。

回到宴會大廳,立刻有兩三張熟麵孔迎上來。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姓張,是申城可持續發展協會的副會長,他今天參加晚宴的最大目的,就是說動萬恒集團讚助他們即將開辦的數字經濟可持續化論壇。

可持續發展是近幾年的社會熱點,T牌明年春夏成衣線的主題就定為“可持續與綠色”。所以,三分鐘前見到葉舒城就跑的瞿女士,現在又滿臉堆笑地湊上來,和張會長交換聯係方式,並表達合作意向。

相隔十幾米的地方,衣香鬢影中,有兩抹格外出眾的曼妙身影。

許稚寧手捏高腳杯,望著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幾人,眉心輕蹙:

“瞿瑤什麼時候和葉舒城攀上關係了?T牌和萬恒有合作?”

她身旁,清麗出塵的年輕女人回答:“沒聽說過。”

林喬安是萬恒娛樂的當家花旦,如果她都沒聽說過,那估計真沒有合作這回事。

林喬安的目光也黏在那邊。

她和許稚寧今晚受主辦方邀請參加宴會,她作為萬恒旗下的藝人,剛才特地去老板麵前殷勤了一會兒,老板待她還算溫和,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喝了她敬的酒,比對許稚寧親切多了。

直到瞿瑤到場,她才認識到什麼是真的親切。

有葉舒城這尊大佛為她開路,瞿瑤短短兩個小時就混得風生水起,一個奢侈品設計師罷了,在一群身價上億的社會精英中,大有橫著走的架勢。

他們是什麼關係?在場眾人無不好奇。

許稚寧:“反正,肯定不是女朋友。”

林喬安揚眉:“何以見得?”

許稚寧答不上來。

認識葉舒城的人都知道,他生活作風極乾淨,身邊從沒有女人。如果有例外,許稚寧認為,那個例外本該是自己——幾年前,她深陷違約風波,是萬恒集團幫她支付了原經紀公司的賠償金,表麵上以公司名義,背地裡,有人告訴她,萬恒娛樂原本並沒有這筆支出計劃。

許稚寧生得美豔,巴掌臉,高鼻梁,媚眼如絲,典型的濃顏係美人。她還記得第一次在慈善晚會見到葉舒城的情形,那個高高在上、萬人簇擁的男人,忽然主動走到她麵前,問她名叫什麼,家中親緣幾何。

那簡直是她人生中最夢幻的一刻。

所以,許稚寧猜測是葉舒城幫的她,鐵了心要“報答”人家,卻隻得到對方秘書轉達的一句話:

“商人無利不早起,許小姐努力為股東創造價值,就是報答了。”

過了半年,許稚寧為了和對家搶資源,自作主張放出了一些有關自己背後靠山的小道消息。

消息還沒傳開就被封鎖,她也差點遭到封殺。

許稚寧望著瞿瑤的背影,不自覺咬了咬唇。

林喬安似是看透了她的內心,話中帶哂:“彆盯了,有那個力氣,不如多演幾部好片子。”

她倆都很紅,但是林喬安的電影實績遠高於許稚寧,手上還捏著兩部大導的衝獎片,說話難免趾高氣揚些。

許稚寧的肺管子被戳中。她何嘗不想再上一層?葉氏這座靠山要是用得上,林喬安那點資源算什麼?

女明星之間暗流湧動,另一邊,瞿瑤心中也是驚濤駭浪。

大佬們熱聊正酣,有人提議晚宴結束後再找地方聚一聚。

葉舒城視線一轉,問瞿瑤有沒有時間。

瞿瑤尬笑賠罪:“實在對不住,我晚上還有事。”

要陪你女兒睡覺,謝謝。

她今晚的目標已經超額完成,不奢求更多,免得遭到反噬,例如在葉老板麵前露出馬腳什麼的。

眾人麵露詫異。

萬恒作為申城民營實業納稅額前三的巨頭,多少人想和葉舒城見一麵都不能夠,難得他主動邀請,居然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他們看向瞿瑤的目光,變得難以名狀。

瞿瑤可不管那麼多,見好就收,溜得比誰都快。

回到家,保姆已經安排小杏躺上了床。

瞿瑤快速衝了個澡,鑽到被窩裡給小杏講睡前故事。

第二個故事名叫《小兔釣魚》。

小兔路過河邊,看到小貓釣了好多魚,它很羨慕,跑去買了根魚竿,學小貓的樣子釣魚。過了很久,小兔什麼也釣不到,小貓告訴它,你要有魚餌才行。小兔興衝衝跑回家,拿了它最愛的胡蘿卜當魚餌,結果還是釣不到。小貓笑了,對小兔說:你要拿魚兒喜歡的東西當魚餌,它才會上鉤呀!

瞿瑤念完這則故事,驀地陷入了沉思。

資本家不會憑空做慈善,今晚葉舒城的優待令她感到怪異。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露了餡,但是,她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像一隻咬鉤的蠢魚。

小杏困得打哈哈,不願意動腦,哼哼唧唧地問:“瑤瑤阿姨,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呢?”

“男人都是奸商。”

瞿瑤突然激動起來,抓住小杏的手,“寶貝,男人太可怕了!你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

小杏:???

好深奧的道理!雖然她聽不太懂,但是感覺很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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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盛卉從愛爾蘭回來了。

緊趕慢趕,她在下午四點回到家,行李往客廳一丟,轉身就去接小杏放學。

十二月的寒風迎麵撲來,街道兩側的梧桐樹連片枯葉都不剩,光禿蕭索的樹下,接娃大軍依舊熱鬨鼎沸。

小杏裹得像個粽子,盛卉抱她的時候都有點吃力。

她三天沒見到媽媽了,黏在盛卉身上怎麼也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