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扣扣扣！”
秦惑抬手敲了敲門，門縫裡麵還透露著一絲光線,裡麵一驚,“誰啊？”
“是我,你睡了嗎？”
許楠跳下床,打開門,他的頭發淩亂,衣服也不整齊，連鞋子都沒說，驚訝的說道,“老師？你怎麼還沒睡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心虛,畢竟自己也是這麼晚還沒睡覺。
秦惑推門進去,“有點話想跟你聊聊,所以這麼晚過來，我們先進去吧。”
許楠穿著白藍色相間的睡衣,衣服上還有很多橙黃色的香蕉,床鋪上被他滾來滾去的像個狗窩一樣。
秦惑撥開床鋪上隨意亂放的玩具玩偶等東西,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去。
“我覺得你最近的狀態都很不錯,以後要繼續保持,你要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話，不要太任性，知道嗎？”
“老師，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許楠不解的說。
秦惑咳了咳，“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跟你說說話，明天你記得去醫院看看你的父親，他就要醒了。”
許楠眨了眨眼，“不可能，醫生說他一輩子都是植物人了，我爺爺都放棄他了。”
“怎麼說話的？”秦惑眼神一凜，“他再怎麼說都你爸爸，你怎麼能夠用這麼不恭敬的口吻去說他呢？”
許楠低著頭，扯著自己的睡衣，乖乖的說，“對不起。”
“好了，你早點睡覺吧。”
秦惑給他掖了掖被子，突然想起來，“我明天就會離開莊園，你以後好自為之。”
許楠剛剛還在揉眼睛的手指立刻停了下來，“你說什麼？！你明天就要離開莊園？你不是外星人嗎？你要去哪兒？？？”
秦惑笑了一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許楠直覺認為秦惑說的不對勁，“老師，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沒有告訴我，我已經是大人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不是得了絕症？”
他突然想起之前管家看的那些狗血電視劇，裡麵的女主角就經常得癌症，然後就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離開男主，然後就是一係列的虐身虐心。
“老師，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如果真的是絕症，我們可以給你治好的，我們有錢！”
最後一句話，許楠說的特彆有底氣。
秦惑挑眉，沒想到他還挺敏銳。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直接告訴你吧，我不是外星人。”
“？？？”許楠神奇的看了他一眼，斷然說，“不可能，你就是外星人，你彆以為我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了。”
秦惑聳了聳肩，“你是說我原型是一隻中華田園犬的事情是吧，其實我不是中華田園犬。”
“我的靈魂是一個真正的人類，當初我遇到了車禍，身體變成了植物人，然後我的靈魂沒地方去，正好這隻中華田園犬要死了，我就俯身了上去。”
“結果我就遇到了你，你之後還陷害我撕爛了你的作業本，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出去，接著落下了隕石，我運氣好，吸收了隕石裡麵的能量，就化形了。”
“再然後，我就對你謊稱是我是外星人，讓你乖乖聽我的話，不把我的身份外傳，同時也是借助許家的力量保護我。”
“聽懂了嗎？”秦惑說完以後，問道。
許楠驚訝的瞪著眼睛，張著嘴，“這……”
這讓他怎麼相信嘛！
秦惑也知道了不相信，“看吧，你非要我說，我說了以後你又不相信。”
許楠連忙搖頭，“可是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離開呢！”
“因為我的身體就要死了，不是這個，是我原來的身體。”
“當時我的身體受了很嚴重的車禍，然後我的靈魂被迫彈出體外，我現在還能活著一是靠著隕石的那個能量，二是靠著我原本的身體還沒有死。”
秦惑正色道，“我已經預感到我的死亡了，今天天亮，我的靈魂就會回到原本的身體裡，我原來的身體會醒過來，也就是俗稱的回光返照。”
許楠愣愣的看著他，“那……那我是不是以後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
許楠突然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滾出了眼眶，“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要你一直做我的老師！”
“我還沒考試呢，你不是說要看我考一百分回來的嗎？你不要回去好不好，嗚嗚嗚嗚嗚嗚……”
許楠抱著秦惑的手臂，哭的呼吸都不順暢了，“嗝~嗚哇哇哇哇哇哇……”
秦惑內心也傷心，但是離彆對於他來說，是必須的，他沒辦法停留下來。
“小楠，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以後要好好讀書，不要再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要活的開心，這才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許楠突然把頭埋進了秦惑的胸膛，眼淚很快就把秦惑的外套給打濕了，在他胸前暈染出一圈圈的水跡。
他嘴巴裡還一直念叨著讓秦惑不要離開。
過了很久，許楠哭夠了，眼睛都哭腫了，眼圈一圈都是紅彤彤的，“嗝~嗝~”
秦惑環抱著許楠軟軟的身體，“你想知道我原來的身體是誰嗎？”
許楠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秦惑笑著把手覆在許楠的眼睛上，遮蓋住許楠那雙純淨而又正在哭泣的大眼睛。
他低下頭，在許楠的耳邊輕聲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化形那天晚上，我們當初見麵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份，我是你……爸爸。”
許楠在秦惑掌心的眼睫毛突然用力刷了兩下。
“！！！”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還沒等許楠混亂的大腦捋順，秦惑已經放開他的身體，把他按回在床上，掖了掖被子，“好了，快點睡覺，明天記得去醫院找我。”
許楠急忙勾住秦惑的手指，“你說的是真的嗎？”
秦惑笑眯眯的點頭，“當然是真的，你明天去醫院看一下不就知道嗎？”
“那、那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秦惑歎了口氣，說了一個理由，“因為我失憶了，我今天因為要回到那個身體裡麵才想起來的，抱歉。”
許楠看他要走，立刻翻身起來，一個飛撲，抱著秦惑的大腿，用那雙還帶著紅血絲的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老、你能不能今天不要走，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秦惑歎了口氣，有些心軟，好歹也是帶了這麼久的孩子，他對孩子付出真心，那孩子也才會對他付出真心。
他蹲下身，兩隻手從許楠的腋下穿過，一把把許楠的身體從柔軟的地毯上抱了起來。
“那好吧，我們今天就一起睡覺。”
許楠破涕為笑，突然又想到秦惑離開離開的事情，又笑不出來了。
秦惑把他抱回到床上，脫掉外套，自己也在旁邊躺了下來，聞著對方身體上軟軟的牛香，內心有些酸澀。
“好了，睡覺。”
“啪。”
秦惑伸手把床頭的燈給關掉了，一下子，整個房間就陷入了黑暗中。
許楠死死的把頭埋在秦惑的胸口，沒過一會兒，秦惑就感覺到自己薄薄的衣衫已經被一大片水漬打濕。
秦惑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睜著眼睛看房間上麵的花紋圖案。
月光透過窗戶，為黑暗的房間裡折射出了點點光輝，隱隱的能看到秦惑睜著的眼眶裡閃過一些流動的亮晶晶的液體。
似乎是累了，懷裡的許楠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惑本來想輕輕鬆開許楠的手，結果才發現，自己的手臂被許楠死死的抓著。
他一動，對方就會醒。
秦惑皺著眉，小小的輕輕的用了一點身體裡的靈力，掙開了許楠的手臂。
隨後，他翻身下床，自己獨自走到花園裡。
竟然還看到管家坐在那裡。
“管家？你還沒睡？”
管家回過頭，“你也沒睡啊？我以為你跟小少爺一起睡了。”
秦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許楠睡了。”
近處一看，才發現原來管家臉上的褶子不比許老爺少多少，似乎弓著的背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老師你為什麼不睡？”
秦惑笑了笑，“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突然，他想到管家的身份，好奇的問道，“我想問一下，許楠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管家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問這個乾什麼，不過可能是月色太美，他內心裡也藏了很多秘密，所以才會開口回答。
“你是說少爺啊？少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也是看著少爺長大的，小少爺其實跟少爺很像，無論是脾氣還是長相，有的時候，我看到小少爺還以為是少爺回來了。”
“可惜小少爺有你教導，少爺卻沒人教導，那時候老爺一門心思都在公司身上，少爺等於是我和保姆一手帶大，可惜我沒發現那個保姆不是一個好東西，她帶壞了少爺。”
“老爺知道以後大怒，要把少爺趕出許家，當時我求情才讓少爺沒有被趕出去，可惜後來，少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了，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是和保姆一塊兒哄騙少爺手裡的錢財，還妄想得到整個許家。”
“可能是最後翻然悔悟，少爺當天晚上帶著那個女人去警局，結果路上遇到了車禍，女人當場死亡，少爺也成了植物人，驗明了DNA以後，老爺就把小少爺帶了回來。”
“所以這裡麵保姆和那個女人是有聯係的？”
管家歎了口氣，“是的，我們誰也沒想到，那個保姆竟然有這麼大的心，一直我們都看她很老實，從此以後，老爺可能出於對小少爺的抵觸又帶著愧疚，所以才一直沒怎麼管他，就由著他。”
“我記得，許楠曾經說過，當時車禍的司機就是之前的李叔，對吧？”
“沒錯。”管家點頭。
“那麼你們有沒有想過，李叔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