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秦惑所說的那樣,裡安等了一晚上,直到自己睡著,芭芭樂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前。
第二天,聽說芭芭樂就病了,在床上躺著起不來。
管家恭敬的給兩位主人遞了一碗乾淨的茶水,“據說是昨天在古堡裡跪的時間太久了,膝蓋已經快廢了,手指也被泡出血。”
“她今天一早上就來說她頭昏腦漲起不來,看上去挺嚴重。”
秦惑放下手裡的刀叉,“是嗎?”
他微微勾了勾唇,“給她三天時間養傷,等過了這個時間段,不管她的傷勢如何,都要繼續她的本分工作。”
三天,裡安就放三天假。
管家恭敬的說,“是。”
秦惑沒有再去管這個問題,反而是問一旁的裡安,“怎麼了,不好吃?”
裡安盤子裡的金獸肉都沒動過,似乎神色也有些不太對勁。
“沒、沒有。”
裡安有些含糊其辭,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太對,大多是迷茫。
“歐諾什麼時候會過來?”秦惑淡淡的問道。
裡安咬著唇,小聲說,“明天,我們約了明天。”
“嗯。”
秦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反正小孩子同齡人玩什麼隨他們去,自己又不可能陪他們。
裡安有些欲言又止的不停的看向秦惑,隨後又快速垂眸,看上去糾結的不行。
“怎麼了?你怎麼老是看我,我得臉上有花還是有字?”
裡安搖搖頭,細聲細氣的問,“父親,您還會繼續閉關嗎?”
秦惑挑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暫時不會了,這麼多年,我因為修煉而忽略了很多東西,我現在的能力也夠了,可以抽出空子看看我以前忽略的東西。”
意思就是他不會再去閉關修煉,並且還會盯著古堡領地,開始重新掌權。
原主的能力不差,現在已經算得上是這片大陸的巔峰,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再去修煉。
裡安垂下眼眸,一隻手拿著管家剛剛給他遞的茶水,手裡不停的晃動。
秦惑也沒說,他拿著餐巾擦了擦手,“學校給你布置作業沒有?”
裡安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紙質作業有,也有一些實踐的,課後練習,我自己就懂。”
碗裡的茶水不小心灑了出來,一下子倒在他的衣服上,水漬一下子就被衣服給吸收了。
管家連忙上前,急道,“裡安少爺,您沒燙到吧?”
裡安搖搖頭,“沒有,我已經吃飽了,現在上去重新換件衣服。”
“去吧。”
秦惑已經吃完了,看裡安也吃完了,就揮揮手讓管家把這滿桌子的食物都給撤下去。
自己則是去沙發上,看著今天新送過來的報紙。
報紙上的信息每天更新的挺及時,而且還有不少八卦新聞,好歹也讓這個沒有電視的古堡多了一絲生動。
他看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樓上,裡安已經上去了。
秦惑想了想,放下手裡的報紙,喚來管家,兩人一前一後的上樓……
裡安是褲子被打濕了,用乾的餐巾擦過以後沒有那麼多明顯的水漬了,他捂著褲子快速跑回房間。
由於他的房間跟芭芭樂的房間之間有一扇門是相通,所以他一進門就聽到了裡麵的打鬨和哭泣聲。
裡安換好了褲子,房間那邊的聲音卻更大了,還時不時的傳來摔碎瓷器的聲音。
還聽到那邊在怒罵什麼混蛋啊之類的話。
他猶豫了一下,沒打算過去。
誰知道那邊好像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喚道,“裡安!你給我過來!”
聲音裡帶著壓迫和命令,裡安不知道怎麼了,自己的身體就不自覺的跟著對方的話進去了。
芭芭樂哭著趴在床頭,腿上、手上都有被紗布包紮,白色的紗布還有一些漏出的血跡。
本來嬌俏的臉上還有幾個巴掌印,圓溜溜的眼睛都哭腫了,頭發也是淩亂的不行,身上的衣服就是昨天的,變得破破爛爛,像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一樣。
裡安的腳邊全是玻璃碎片,還有很多房間的裝飾品,以及芭芭樂自己的私人物品。
由於是芭芭樂向外甩的,所以她自己的身邊倒沒有什麼東西。
芭芭樂惡狠狠的盯著身著華服的裡安,聲音沙啞的質問,“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領主大人麵前講我的壞話?所以領主大人才會這麼狠心的對我!”
裡安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明明對方已經沒有了任何打他的能力,可是他竟然還是從內心裡恐懼對方。
見他沒說話,芭芭樂自認為找到了幕後凶手,“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在背後講我的壞話!”
“你知道領主對我是不同的,我才十幾歲的時候,是領主親自把我帶進古堡的,他還給了我特權,你知道嗎?領主肯定是喜歡我的。”
“今天你這麼對我,等哪天領主氣消了,我就讓他好好知道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陰險狡詐的小人!”
“我是未來的領主夫人,我是古堡裡的女主人!你不過是我手裡的一條小可憐蟲,你彆以為這次你就勝利了,我之前那麼對你,管家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領主更不用說了,所以你給我乖乖的,趕快去給領主說我好話,聽到了沒有?!”
芭芭樂眼睛通紅的瞪著裡安,同時手掌重重的一拍床頭,本來頭頂就有些不穩的花瓶砰的砸在地上,碎片碎了一地。
裡安嚇了一跳,腳步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芭芭樂的話似乎剛剛讓他稍微好一點的心情又突然覆滅。
就好像是一個多年沒有喝過水的人,今天喝了小兩口水,然後又突然告知他以後再也不能喝水一樣。
裡安對於芭芭樂從來都是沉默的。
因為他說與不說,都是無用的。
芭芭樂有一點說對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父親管家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他們是放任芭芭樂的所作所為。
所以裡安突然驚醒過來,他怎麼會對父親有所期待呢?
說不定跟芭芭樂說的一樣,父親隻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要是芭芭樂和父親重新和好,那麼他還有未來嗎。
這時候,裡安突然慶幸自己沒有在父親說要把芭芭樂從他身邊趕走的時候點頭。
他經受過太多的恐懼和折磨,已經怕了,不想再去折騰了。
裡安沒動,也沒說話,隻是他的手指背在背後,死死的用手指甲摳在自己的肉裡。
“嗬。”
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是一個男人的冷哼,不是裡安,也不是芭芭樂。
他們兩個同時驚訝的看向聲源處,竟然是秦惑,他的背後還跟著一臉震驚加恐懼的管家。
“你不過是我當年看你可憐,隨手把你撿回來的仆人罷了,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說我要娶你?”
“你還要挾裡安不能把這些事告訴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大放厥詞!”
秦惑的眼眸似寒冰利劍一般看著麵如死灰的芭芭樂,沉聲說,“我這麼多年,專心修煉,見你的時間比見裡安的時間還短,我甚至在今天之前都不記得你這個人長什麼樣,你不過就是一個伺候裡安的仆人,你的權力不過是你的工作帶給你的,怎麼就變成我對你情根深種?”
“這麼多年,你仗著裡安不懂事,仗著我不管事,仗著管家看你年紀小不計較,所以你變本加厲,對裡安是連哄帶騙,甚至還常年打他……”
秦惑話鋒一轉,“管家,這種欺上瞞下,欺騙主人,甚至是肆意虐待的仆人,在耀陽大陸的法例中該怎麼審判?”
管家抖著嘴唇,哆哆嗦嗦的說,“是、是要用最堅硬的木板將腿打殘,然後扔進長久未進食的魔獸群。”
剩下的他沒說,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種惡毒的人,被魔獸群生生撕咬死後,她的靈魂會變成黑暗亡靈最喜愛的食物,永遠墮入黑暗。
秦惑冷冷的笑了一聲,“那好,把芭芭樂拖下去。”
“啊!不——!”芭芭樂長歎一聲,痛哭流涕的快速爬到秦惑腳邊,因為經過玻璃碎片區,手掌已經鮮血淋漓。
“領主大人,我知道錯了,求您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欺騙裡安少爺,我不該趁著您閉關肆意妄為,求求您,饒了我吧……”
“哼。”秦惑勾唇,眉目如鋒,“剛剛你對裡安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囂張跋扈,說你是這個古堡未來的女主人,言之鑿鑿,讓他好好求你,說的我都差點相信了。”
芭芭樂隨後一把轉頭抱住裡安的大腿,裡安一下子渾身僵硬,臉色發白。
“裡安少爺!我知道錯了,我之前說的都是些騙的話,領主大人全都不知情,我照顧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求求你,你求求領主大人饒了我吧,我現在就走,遠遠的離開古堡!”
芭芭樂聲淚俱下,臉上更是一團糊塗,“我不要被扔進魔獸群,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秦惑看向一旁的管家,輕聲說道,“歐伯,你在想什麼?”
管家腿一軟,立刻就跪了下去,隨後趕緊站起來,哆哆嗦嗦著腿去叫來了年輕力壯的仆人們。
芭芭樂一邊掙紮著,一邊聲嘶力竭的吼道,“哈哈哈!!!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對裡安不好嗎?我是凶手,他管家歐伯就是幫凶!他知情不報,他幫我隱瞞!”
年輕力壯的仆人們才不管她的,聽從領主的吩咐,拖到了後花園的一個垃圾堆裡,把芭芭樂一把扔在地上。
隨後幾人合力按著芭芭樂的手和腿,另外的兩個人尋來了最堅硬的木板,重重的打在了芭芭樂的腿骨處。
“啊——!!!”
芭芭樂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