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總是延遲一步,酥麻疼痛灼熱從手掌心傳了上來,秦樂樂的眼眸漸漸盛滿了水光。
林靜連忙擋在秦樂樂麵前,“哎喲,路子你打孩子乾嘛,他就是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何況我們也沒告訴他不能拿,我們大人也有責任,你自己說說你有沒有錯?”
秦路一把把本子摔在地上,“他自己應該清楚這些東西能不能拿,不打他永遠都不會記得!”
秦樂樂的眼淚緩緩從臉頰上流了下來,也沒哭出聲,就是緊緊咬著嘴唇,“爸爸,我錯了。”
林靜心疼的拖著他的手,手心裡已經是兩個鮮紅的掌印,輕輕吹氣,“樂樂乖,你爸爸就是太關心你了,不哭不哭啊,嬸嬸吹吹就不痛了。”
劉文傑風塵仆仆的從外麵跑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些紅布紅紙,非常淩亂,看上去是急急忙忙從哪裡翻出來的,又從兜裡拿了一些朱砂,“現在太晚了,我們家沒有桃木,要去其他地方找。”
秦樂樂被幾個大人圍著團團轉,本子被扔在地上,秦樂樂垂眸任由大人擺弄。
“今天秦路家的小語和劉文傑家的老婆一起難產……”
三個大人聽著他平淡的聲音,渾身僵硬。
林靜更是渾身冰涼,抬起眼睛看著還是原樣的秦樂樂,抖著聲音問道,“樂樂,你在說什麼?”
秦樂樂抬起眼眸,黝黑的眼珠此時在月光倒影下竟然覺得有些陰森,秦樂樂笑了一下。
“我在照著這個上麵的字讀啊。”他指著地上的本子,剛剛裡麵翻開一頁就是這個。
三人鬆了口氣,後背都被嚇得汗濕了。
秦路嗬斥道,“不許讀了!”
秦樂樂眨了眨眼,“可是我剛剛看到上麵說小語的孩子死了,一屍兩命,爸爸,小語不就是我的媽媽嗎?”
“你說什麼?!”林靜陡然尖叫起來。
劉文傑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也不管什麼臟不臟的,一把撿起本子,翻到剛剛那頁,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秦樂樂心裡也有些發慌,他抬頭看著秦路,卻發現秦路沒有看他,而是盯著本子。
猛的,劉文傑一把扔下本子,把秦樂樂抱起來,抬起他的手臂,在胳肢窩裡找到了一顆紅痣。
“樂樂!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兒子!”
當初林靜好不容易懷了孩子,還是一個死胎,他們兩個大受打擊,從此再也沒有想過要孩子,而且還不約而同的把這件事放在了心裡,默契的再也不談。
多年來,因為小語的孩子和林靜的孩子是一起接生的,又在秦老頭家裡生活的那麼差,林靜夫妻倆多少也把對孩子的愛轉移給了秦樂樂。
可是現在告訴他們,他們的孩子沒有死,而且還生活的好好的,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哈哈哈哈哈樂樂!我是你爸爸啊!”
林靜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秦樂樂不安的躲開劉文傑的手,退了幾步抱著秦路的腿,怯怯的說,“爸爸。”
秦路抬起猩紅的眼睛,“那小語和她的孩子呢?”
劉文傑頓時冷靜下來,沉聲道,“一屍兩命。”
秦路的身體突然一震,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抱著樂樂軟軟的身體,喃喃道,“怎麼會呢?”
劉文傑撿起本子,繼續看了下去,可惜隻能看清楚剛剛的幾句話,在後麵的已經被燒了,隻能隱隱約約看到有人給了孫婆子錢,當做封口費。
林靜抹了一把臉,她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不堪,聲音更是沙啞,“老劉,你記不記得,當初小語在我家,我們倆一起陣痛,我讓趕緊去叫車送我們去醫院。”
“你前腳剛走,後腳林曉紅就把孫婆子叫來了,她說要給給小語接生,小語生的比我快,可是你叫車怎麼都沒回來,我忍不住了,林曉紅就讓孫婆子給我接生,後來我就暈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小語難產死了,她的孩子被林曉紅抱走,然後你告訴我,我的孩子他……”
其實當時他們的車已經叫好了,誰知道林靜當時真的是一分鐘都等不了,等劉文傑回來的時候,林靜已經昏迷,孩子氣息微弱。
所以秦樂樂和那個死去的嬰兒調換的時候隻有林曉紅和孫婆子知情,孫婆子又說誰給了她錢,那這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這件事情,如同在三個大人心裡丟了幾個炸-彈,秦路都不知道怎麼去思考,他已經不知道怎麼思考。
秦樂樂也聽明白了,可是他猶豫了一下,堅定的抱著秦路的脖子,“秦路是我爸爸。”
秦路緊緊抱著秦樂樂的身體,感覺渾身已經失去了知覺,隻有秦樂樂的身體能夠溫暖他幾分。
劉文傑紅著眼睛,“該死的林曉紅,當初我就覺得她不是個好東西,走!我們去找她算賬!”
秦樂樂抱著秦路的頭,發覺已經頸部已經有隱隱的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