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沐看到了在飲品店外邊椅子上捧著熱飲排排坐的三個人，還有防護欄外邊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柳高明。
以及，他們眼前三腳架上的相機。
牧沐：？？？
這三個人，不是一開始就全都跑去中高級雪道了嗎？！
牧沐瞪圓了眼。
“秦煜城！！！”
秦煜城飛速收好相機，拎上自己的單板：“跑了跑了跑了。”
陳老師低頭看看腳上笨重的滑雪鞋：“跑不快。”
秦煜城十分穩健：“不用慌，他們更慢。”
牧澤看著秦煜城和陳黎攜相機跑路，巍然不動地坐在休息椅上，喝完了手裡的烏龍茶。
牧沐急吼吼地衝過來：“大哥，你們剛剛在拍……”
牧澤把杯子扔進垃圾桶裡，冷靜從容：“再不去追就真追不上了。”
牧沐愣了一下：“哦對！大哥你幫我去還一下盆！”
牧沐說完，拉著男明星，扭頭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但再急匆匆，沉重的滑雪鞋也讓他們的動作變得笨拙而滑稽。
牧澤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目送著弟弟們的身影消失，這才放下手機，慢吞吞地拿出了剛剛藏進手套裡去的相機內存卡。
秦煜城跑路之前塞給他的。
牧澤起身，拖著兩個滑雪盆，交還給了工作人員，把雪具塞進專用背包裡，一邊往回走一邊翻著手機裡的相冊。
牧澤的手機相冊本來很乾淨。
但今年過個年，手機裡倒是多出了幾十張照片，還有幾段視頻。
年夜飯的、掛燈籠的、牧沐臉上被貼滿了紙條的、秦煜城和牧沐在雪坡上滾成一團的。
還有柳高明剛剛發到群裡，他、秦煜城和陳黎三個人並排坐著，人手一杯熱飲，正專心致誌盯著相機屏幕的。
牧澤都一一保存了下來。
好像能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拍照了。
牧澤想。
大概是因為看到照片，就能夠回想起當時那一瞬間的心情吧。
這感覺還不賴。
牧澤揣上手機，看著前邊上坡處摔在雪地裡印出來一個人形坑的牧沐，拉平的唇線微微上挑了一點弧度。
“不要因為是糗事就想毀屍滅跡啊。”秦煜城蹲在坑邊上，把牧沐拉起來，“咱媽還能不知道你滑雪的糗樣嗎？”
牧沐被秦煜城拉著，趁其不備，一扒拉旁邊散碎的積雪，反手一揚。
“吃我一招！”
牧沐呼啦啦地揚起了一片雪，在秦煜城本能躲閃的瞬間一軲轆爬起來。
“這一招啊，這一招叫未若柳絮因風起！”
嗨呀！
聽起來真有文化！
牧沐得意地想道。
他站直了，抬頭看向自己的戰果，結果迎麵看到了被雪揚了滿頭滿臉的陳黎。
秦煜城動作靈敏躲過了牧沐的偷襲，隻落了一些碎雪在肩上，轉瞬融化了。
牧沐：“……”
陳黎：“……”
“對、對不起？”
“唔啊啊啊啊！！！”
牧澤腳步一頓。
他看著前邊不知為何突然發生了雪仗混戰的場景，沉默片刻，背著雪具往後退出了十來米以防被誤傷，然後舉起了手機。
最後一群人是被保安小哥逮回來的，理由是他們在有坡度的地方打雪仗很危險。
一行五人灰溜溜地回了屋，泡溫泉的泡溫泉，衝澡的衝澡。
柳高明嚷嚷著他看了大眾點評，排名第一的是山下小村莊裡的一個火山岩烤肉店。
晚飯一定要去那兒吃。
幾個人對吃沒什麼所謂，既然柳高明都說了，那就去。
一行人開車下了山，停好了車。
男明星仗著羽絨服口袋深，往口袋裡塞了八盒煙火棒。
他一路走一路放，柳高明追在他屁股後邊，羨慕萬分的表示自己也想玩。
陳老師摸了摸兜，他這兒還被男明星塞了四盒。
他偏頭看向安靜走在一邊的大哥，給他塞了一盒。
男明星眼明心亮，發現了莉莉的動作，當即大喊一聲：“呔！”
陳黎懶得理他，自己點了兩支，當著男明星的麵晃來晃去，非常囂張。
秦煜城和牧沐走在最後邊，看著前邊拿煙花棒當寶劍一通亂舞的幼稚鬼。
牧沐抬眼，在昏暗的天色下看到了豎著十字架的屋頂。
牧沐拉了拉秦煜城的衣袖，指了指那邊：“好像是那個教堂，去看看嗎？”
秦煜城問：“今天就去？”
“擇日不如撞日嘛，反正咱們沒合八字也沒翻黃曆，哪天都一樣。”牧沐掰著手指，“正好去一趟，然後去吃烤肉，連酒席都省了，多劃算！”
秦煜城略略無語。
“我從沒見過以這種角度考慮婚禮的。”他說。
“那是你見識少了。”牧沐摘掉手套，主動拉住秦煜城的手，“現在你見識到了。”
秦煜城低頭看著牧沐的手，剛從手套裡拿出來還沒多久，就冰涼冰涼了。
秦煜城反手握住，一起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他身體好，血氣旺，手掌放進衣兜裡，沒多久就暖烘烘的了。
衣袋口漏風，牧沐嘟噥著貼過來，把風擋住：“走走走，去看看。”
“好。”
秦煜城點頭，喊了一聲前邊的一群幼稚鬼，然後指了指那個教堂。
男明星喊：“你們去教堂乾什麼？”
秦煜城懶聲道：“去結婚！”
前邊幾個人都是一愣。
？？？
什麼玩意兒？！
一直在安靜放呲花的牧澤微微一頓，看了一眼那個小教堂，又挨個看了看自己在內的這一群人，露出幾分明悟。
男明星最先反應過來，把燃儘的煙火棒在雪堆裡按滅了，塞到隨身帶來的垃圾紙袋裡，問：“你們準備搞婚禮？”
“嗯。”牧沐點頭，“因為不適合大辦，所以朋友知道就可以了。”
幾人想想，感覺確實。
男明星搓搓手：“那不正好，去教堂裡抓神父！”
“這教堂沒有神父。”秦煜城抬腳往教堂的方向走，“連神像都沒有。”
柳高明輕咦一聲，在秦煜城就要推開小教堂的門的時候，飛快地攔住了他。
“？”秦煜城停下腳步，“乾什麼？”
“就這麼進去不合適吧哥？”柳高明趁機伸手問男明星要煙花棒。
除了牧沐和秦煜城，都被柳高明發了兩根，挨個點燃。
“兩邊各站兩個人，一手一根，舉起來。”柳厲害指揮道。
牧澤被柳高明拉著站到了教堂大門的左邊。
段瑜和陳黎站在了門的右邊。
四個人形煙花放置器舉著滋啦滋啦亮著漂亮火花的煙火棒，組成了一條閃閃發光的通路。
雖然這個通路，隻需要跨一步，就能邁過去。
柳高明清了清嗓子。
“鐺~鐺~鐺鐺~”
“鐺~鐺~鐺鐺~”
牧澤聽出來了，是婚禮進行曲。
秦煜城和牧沐兩個人還愣在原地。
“快通過快通過。”男明星催他們，“再不過去仙女、火樹銀花都要燒完了！”
秦煜城和牧沐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地抬腳越過了他們，推開了教堂的大門。
教堂裡沒有燈。
也沒人來攔著他們。
一群人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找到了教堂燈的開關。
室內一下子明亮起來。
幾人四顧。
原本放置神像的地方，那隻泰迪熊娃娃被換成了一隻小鯊魚。
陳老師推了推眼鏡：“……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隨便的教堂。”
秦煜城和牧沐走到那隻小鯊魚麵前，卡住。
秦煜城扭頭問牧澤：“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牧澤：“？”
我怎麼知道。
大哥麵無表情地與弟弟對視片刻，低頭摸出手機來，現場搜索。
秦煜城微微俯身，看著那隻醜了吧唧的小鯊魚，片刻，回頭對牧沐說：“還是之前照片裡的泰迪熊比較可愛。”
“唔。”牧沐略一思忖，摸出手機找了張泰迪熊娃娃的照片，點開，伸手把手機豎在了小鯊魚玩偶的前邊。
“現在是泰迪熊了。”
牧沐得意道。
我可真是個驚才絕豔的小天才！
秦煜城：“……？”
竟然還有這種思路。
“找到了。”牧澤說完，頓了頓，“一開始應該由女方的長輩牽著女方進場。”
秦煜城穩健道：“這不合理，跳過。”
牧澤：“？”哪不合理？
牧澤麵無表情：“然後由父母或者朋友發言。”
男明星聞言，頓時一躍而起：“我我我我要發……”
秦煜城直接打斷：“這個也不合理，跳過！”
男明星瞪大眼。
“然後是正式儀式。”
這裡沒有神父。
男明星屁股剛碰凳子，又立刻蹦起來：“我來證……”
牧澤截斷了段瑜的話頭：“我來。”
男明星又一次被卡住了脖子。
柳高明拍拍他的背，陳黎拉著他坐下。
牧澤拿著手機，麵無表情地朗誦：“牧沐先生，你是否願意與你身邊的秦煜城先生共度一生？愛他，尊敬他，無論健康、疾病，在你們有生之年，對他忠心不二？”
“我願意。”
“這位秦煜城先生，你是否……”
秦煜城迫不及待：“是。”
牧澤：“……”
秦煜城問：“我可以親吻我的新娘了嗎？”
牧澤停頓兩秒：“不行。”
秦煜城：“？”
牧澤慢吞吞地放下手機。
“哥哥不想看。”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晚點應該還有一更，我努力衝榜單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