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自殺狂竟然想勸另一個人活下來。
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那麼怎麼去說服彆人?更何況是這種沉重的話題。
好可怕。
太宰再次恐懼了起來。
他今天恐懼了很多次。
恐懼他見到的檀君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檀君,恐懼檀君的自殺言論……
他想跑了。
太宰坐了起來,他決定放生這隻貓,他沒法拯救他,他也沒辦法拯救他。
他想要的是溫暖,而不是這種絕望痛苦。
他指了指之前讓酒店服務生準備的衣服:“衣服在那裡,你自己換上吧,我有事要先離開。”
檀君平靜地望著他,輕輕一笑,摸索著如同盲人一樣走到窗邊,打開了一道縫,破壞了自己異能發動的條件。
他看出來了,太宰受不了他了。
他是接近瘋了,但是並不代表智力受損,甚至內心依然是敏銳的:“煩勞您照顧了。”
他沒說回報什麼的,無論是被關回療養院還是自殺成功,這都意味著他沒法回報了。
……居然有點不甘心?
檀君走神想到。
是不甘心什麼事情啊。
自己都不願意苟活於世,為什麼要祈求他人救他。
等他回過神來,太宰還在皺著眉頭看著他。
檀君歪著頭,慢半拍地說道:“啊,我會打電話給療養院的。放心,他們會照顧好我的。”
是怕他自殺嗎?
倒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檀君有點自責起來。
隻是得放棄自殺了。
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麵的手環,的確有療養院的電話,他對照著上麵的數字摁下號碼。
太宰沉默地看著他撥出號碼。
他是這個意思嗎?
好像……是?
會問彆人“或者有意義嗎”這樣的問題的他似乎做出了某種肯定的回答。
他看著檀君撥號,檀君的神色很平靜,沒有被做決定的惱火,好像之前波動的情緒全部消失了。
像是記憶中的檀君,又不像是他。那位檀君是發自內心地從容,而他更像是把所有情緒都憋在心中,留在外的隻是一個空殼。
他想養的白貓、那隻油光水滑、會溫柔地喵喵叫的白貓變成了現在這消瘦虛弱、提不起精神、無所謂未來如何的白貓……白毛上被泥水糊成一團,看上去狼狽不堪。
如果負擔不起他的生命的話,就不要養了。養了之後又丟掉,白貓會真的被傷到吧。
療養院會好好照顧他?彆開玩笑了。就算錢再多,也不會真的有人對這種會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人好好照顧。
如果真的能照顧好他,為什麼他會是現在這種瘦骨嶙峋、精神萎靡的樣子?就連拿著電話話筒的力氣都不太有。
他的白貓先生應該被溫柔地對待啊。
太宰產生了一種衝動,抱住檀君,把他養起來,讓他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可是……他能做到了?
糾結的時間並不多了。
檀君的手已經停了下來,顯然已經摁下了最後一個數字,把話筒放到耳邊。
檀君聽著話筒裡悠長的“嘟——嘟”聲,眼神空洞,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摁住了掛斷電話的按鈕,把他摁在了床上。
檀君一臉茫然,手裡的話筒裡傳來的是急促的“嘟嘟嘟”的聲音。
“彆回去了。”太宰咬著牙,好像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不如我們私奔吧?”
“……嗯?”檀君怔愣著看著這位同齡人。
他是不是腦子真的壞了所以聽到了這種話?
害怕。
“不同意也沒事。”太宰捏緊檀君的手腕,“我是港口Mafia的人,現在你被我綁架了,乖乖地聽我的就是了。”
這句話似乎正常了點?
檀君不正常地想到。
“快說點什麼啊!”太宰恨不得晃一晃檀君。這家夥不說話是拒絕的意思嗎?可惡。
明明有著頂尖的操心術的技能,但是太宰卻像是失憶了一樣完全不會用了,隻會傻乎乎地想要從檀君口中要一個答案。
檀君莫名其妙地覺得眼前的人快要哭出來了,不過他能說什麼?都被綁架了,而且就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無法反抗吧。他隻能糊弄道:“哦、哦……好的。”
“好的,我被你綁架了。”
檀君想了想,又說道:“被你綁著去私奔了?”
太宰露出滿足的表情。
檀君心說,是“私奔”這個詞愉悅到他了嗎?
性格好惡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