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冷冷看著他:“你來我決明宮後,可有吃不飽穿不暖平白受人欺辱?”
楚將離身體僵硬。
“我可有苛待過你?”
沒有,不僅如此,還教他武功,收他做徒弟,甚至當眾說將來將衣缽傳給他。
楚將離搖了搖頭,可他不相信,不相信這樣簡單,他有些哽咽地吼:“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都是騙我、你騙我!你若是收養我待我好、那為什麼現在這樣對我,如此欺我辱我不把我當人看?!”
南星不過平平淡淡一句,更說不上冠冕堂皇,偏偏他那樣輕飄飄的說,說得更像真的,讓人不得不相信的真實。
是不是真,楚將離心裡清楚。
南星神經般大笑起來,他笑完了便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
“因為你壞!因為你賤!你背叛我!”
“我什麼時候——”
“啪”地一聲南星又打了個巴掌,嘲諷道:“彆當我是傻子,你以為當初月見是誰放走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楚將離渾身顫抖起來。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南星從來不容忍彆人的背叛,沒有一次例外,決明宮的叛徒、南星的叛徒墳頭草都開花了。
隻有他。
隻有他還活著。
可笑的是他一直沾沾自喜,還把這件事嫁禍給了佛耳,當時南星是怎麼看他的?當時南星是怎麼想的?
他一定是心都涼透了,像看個跳梁小醜般,瞧著他一舉一動表演,多可笑啊。
笑狼心狗肺。
笑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人欺上瞞下、栽贓陷害,
笑自己一腔真情竟全成了一團汙泥。
更是寒著心陪他做了這麼久的戲。
更可笑的是他以為南星對他另有所圖。
“阿離,我真的很喜歡你,我見了你如見了自己,我想好好養著你、養得好好的,你根骨好也聰明爭氣。”南星的眼睛在昏暗的燭光裡印不出光芒,“我收你為徒是真心,說傳你衣缽也是真的,前兩年我便和佛耳說,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便把決明宮傳給你。”
楚將離張了張口,他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了、啞了聲般一個字也說不出。酸脹苦
澀從他的胸腔漫入鼻腔眼耳。
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也從來不去信。
他總是惡意揣測南星,總是不知滿足,以為南星困著他,他嫌棄決明宮名聲不好,嫌棄南星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頭,嫌棄這樣出身魔教的師父。
但他猛然一回憶,發現他在在背叛南星之前,南星對他是何等寵愛。
寵愛到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是非好歹,他恃寵而驕,狼心狗肺地背叛算計,且沾沾自喜。
他的胸口針刺般疼痛,像壓了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來。
南星從來沒有對他說這些,現在突然說了,他慌亂無措,他想說些什麼話挽回,又想說些好聽的哄哄南星。
可他腦子裡還沒組成字句,便聽見南星又出聲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聽。
終於,他聽見南星輕輕道:“可惜你終究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