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實驗體都輕微躁動了一下。
這動靜並不大,在場人沒幾個感覺的到。即使宋泓相對直覺較強,也不過狐疑地將眼睛抬起來,掃視一圈,懷疑自己觸發了某個不該觸發的條件——
譬如製造個機械手這種思路太顛覆了,遊戲規則無法容忍。
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將這種躁動和發生在一個玩家身上的感情糾紛聯係在一起。
……這又不是什麼惡俗的戀愛遊戲。
“既然可行,咱們就試試這個辦法?”宋泓問。
沒什麼人表示反對,這樣一條溫和的路,比起可能自己把怪物放出來好接受多了。
眼鏡男尤為興奮,顯然是沒想過遊戲裡也能有他發光發熱的機會。他身為理科男的特性這會兒都冒出來了,抓起一根筆蹲在那邊兒牆角裡畫設計圖,餘下幾個人商量了下,也準備再去搜搜,看看能不能拆下什麼可能有用的零部件。
研究所內東西還算齊全,宋泓找著了工具箱,挨個兒給人發設備。
輪到寇冬,他從裡頭拿出了一個挺小巧的螺絲刀。
“……”
宋泓輕輕咳了一聲,神色也有點尷尬,“湊活著用,這裡頭能用來拆卸的不多。”
成吧,寇冬也不挑,將螺絲刀順手揣進了褲兜裡。
“最好幾人一組,”宋泓道,“大家……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話沒有說完全,大家心裡也都明白。昨天那中年男人死的那麼悄無聲息,甚至沒有人在當時察覺到,已經足夠形成威懾。
如今,不用他說,幾個玩家也會自動分隊。
哪怕真出事兒了,也能有個幫著挖墳的,好歹能撲騰出點動靜。
眼鏡男還窩在牆角畫圖,儼然已入無我之境。能出去活動的隻有五個,宋泓那一組就占了仨,顯然沒有變動的意思。
那麼留給寇冬的就是……
寇冬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他抬起眼,果然看見那一直單獨活動的姑娘含羞帶怯朝他過來了。
“麻煩哥帶帶我,”她小聲道,“要給你添麻煩了。”
寇冬:“……”
他頓了頓,問係統:“nc……會吃醋嗎?”
遊戲係統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
那肯定是會啊!
寇冬仍然記得上個世界被教父和小奶狗夾擊的酸爽……
“但他這會兒不是還在樓上關著嗎,”寇冬心存僥幸,“應該看不見吧。”
就剩了人家姑娘一個,他也不好把人拋掉啊。
遊戲係統沉吟了會兒,客觀給他建議:【建議玩家還是拋掉呢。兩位玩家湊在一處,並不能保證彼此的人身安全,有可能會作用於相反方麵。】
寇冬:“……”
艸,這意思分明是這姑娘跟他走一塊兒會死的更快吧?!
還跟他扯什麼相反方麵,明明話裡頭都是看熱鬨的意思……
和係統說上幾句話的工夫,女孩子已經站到了他身旁,輕聲道:“哥,咱走吧?”
寇冬心情複雜,沉重道:“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嗎?”
不是我不照顧你,隻是我可能是個人形吸怪機。
不安全的。
姑娘笑起來,回答:“當然——剛不是都說好了?”
她微微嗔怪地打了青年手臂一下,“哥是不是嫌我累贅?”
培養皿中的實驗體猛地一頓,隨即拉直了身體。它們柔軟的觸手在營養液之中飄拂著,像是淺灰色的少女的裙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寇冬也的確沒什麼可反駁的,雙手往兜裡一插,說:“那就走吧。”
大不了離人遠點就是了。
為加快速率,宋泓的隊伍包攬了上頭幾層,寇冬和組隊的這姑娘負責一二層。
他這時已知道了,這姑娘叫佳佳,進來遊戲之前還是個學生。
剛滿二十歲,正是好年紀,跟個花骨朵兒一樣。
就是從小到大都長得好看,憑著那張臉,男人平常也都會多照拂她點,慢慢就把好好的小姑娘照拂出了毛病。不僅纏人,而且纏人纏的賊熟練。
張嘴“哥”長“哥”短,還微微歪著頭問寇冬問題,狀似無意地一直詢問寇冬之前是乾什麼的、多大了、進過多少次遊戲……
寇冬怎麼聽,都覺得這姑娘像是在給自己找備胎。
隻可惜他是在戀愛遊戲之中身經百戰的人,麵對這樣的攻勢不僅心內毫無動搖,甚至還有點想笑。
怎麼說呢……
這招用在他身上,那真是栽了。
看慣了小奶狗之後,這樣的可愛就是人工糖精,缺少靈魂。
他有一搭沒一搭應著,態度並不熱忱,也不疏遠,客客氣氣,完全是對著一個陌生人。隻是心內忍不住與係統吐槽,“她的頭歪的稍稍有點過。”
遊戲係統:【?】
“再往左邊來一點就剛好,”寇冬熱心地從這份可愛裡頭挑毛病,“我之前看,小奶狗每次歪頭都是這個數據。”
相當標準,而且又軟又糯,活生生一個奶糖精。和他談戀愛,那真的是軟甜萌的校園畫風,呆萌學長和忠犬體育係小學弟的戲份怎麼演都演不煩。
要不是上個副本突變成了一個黑心湯圓……
遊戲係統居然帶了點自豪,【當然。我們的nc,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