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鑒定(1 / 2)

回到座位以後,顧星然把禮物盒扔在桌子上,盯著它發呆。

也不知道林蕎現在在家乾嘛呢,看電視?玩手機?又或者是在睡覺?

想了一通,顧星然的思緒又轉了回來,林蕎跟方雪薇之間究竟是什麼時候關係變好的,是家長會那一天嗎?

顧星然歎了口氣,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林蕎這個人了,她總是能做出超出他預料的事,讓人措手不及,明明她和他是一個媽生的,性格卻好像沒一丁點相像的地方。

按照約定時間,今天下午顧星然就能見到親子鑒定的結果,他咬了下嘴唇,心裡不明緣由地有點亂,似乎是在緊張著什麼。

可是鑒定的結果他不是早就有數了嗎,為什麼……還會緊張呢?

顧星然想不出結論來,也不敢再去想,他煩躁地把禮物盒塞進書包裡,彎腰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結果沒趴兩分鐘,他又被前麵馮鳴哼歌的聲音吵得心煩。

他重新坐起身,拿書拍了下馮鳴後背:“吵死了,安靜點!”

馮鳴還以為是老師來了,被嚇得一個激靈,捂著小心臟緩和了好一會才轉頭說:“然哥你可嚇死我了,剛開完家長會我現在正怕被老師抓著把柄呢,你是不知道周五回家後被我爸罵得多慘!然哥你沒挨訓啊?”

顧星然輕哼一聲:“當然,我爸平常都不管我,憑什麼管我成績?我才懶得學習。”

馮鳴擔心道:“可是馬上就要高考了,然哥你就一點不擔心?到時候如果真沒學上怎麼辦,我記得剛入學的時候你成績好像也沒有很差啊。”

顧星然滿不在意地翹起二郎腿:“沒學上就沒學上唄,大不了出去打工,這破學誰愛上誰上,還有,彆亂提以前那些事,不然小心我抽你。”

馮鳴立馬挺直腰板,在嘴前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顧星然這才收回威脅的視線,不自在地扯了下領子。

在最開始的時候,顧星然用來吸引他爸注意力的法子還不是不學好,而是好好學習,所以他在高中以前,成績都不錯,他屬於腦子機靈的類型,理科一直都是班裡拔尖的。

但後來,顧星然所做的一切沒收到任何回報,於是高中叛逆期開始後他乾脆放飛自我了,什麼都不學什麼都不看,反倒是引起了他爸那邊的注意,嘗到甜頭後他就更加變本加厲,打架曠課逃學都做了一遍。

顧星然視線飄了飄,其實他也不清楚,這種自暴自棄裡有沒有摻雜著想報複他媽的情緒,他沒能力找到他媽報複她,就隻能報複在自己身上,然後未來有一天讓她知道時後悔:看,讓你丟下你兒子,他現在已經成了個垃圾人了。

或許這種想法很幼稚,但除此之外,顧星然什麼都做不了。

前麵的馮鳴像是隻有三秒鐘記憶的魚,等後背那下疼消失了,又開始小聲的哼起了歌,這次顧星然沒再動手,他隻是安靜的呼出一口氣。

有的時候,他也挺想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這樣就不用一直活在陰影中。

隻可惜,那道傷疤實在是太深,每每要愈合的時候,就會加速惡化,再次複發,這十年來,他被人在背後嘲笑有媽生沒媽養,被曾經的朋友笑媽媽跑了的窮光蛋,每一句嘲諷,都會讓舊傷上再添新傷。

馮鳴哼出的調斷斷續續,顧星然皺了下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讓馮鳴把鄒瘦也叫了

過來,交代道:“我現在哼一首歌,你們聽聽看這個調是什麼歌,我忘記了名字。”

鄒瘦一拍胸膛:“交給我吧!我可是中華小曲庫!”

馮鳴不服:“開什麼玩笑,有我在你隻能勉強排個第二,我聽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顧星然一拍桌子打斷他倆的鬥嘴:“彆廢話,我好不容易想起來是什麼調,你們兩個要是再耽誤會我就給忘了。”

他清清嗓子,努力把第一次帶林蕎逛街,她哼的那首歌的音調複述了出來,當時顧星然覺得耳熟問過一嘴歌名,林蕎賭氣沒告訴他,顧星然後來也忘了這件事,要不是馮鳴在那無聊亂哼哼,他也想不起來。

既然重新記起這事,顧星然就想搞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歌,他在哪裡聽過,那種明知道答案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感覺太抓耳撓心了,他實在難受得慌。

本來顧星然以為有對麵這倆號稱中華第一第二曲庫的人在,想起歌名應該不難,但沒想到的是,他哼完歌後,隻看到了兩張帶著一言難儘表情的臉。

馮鳴沉默了會,才說:“然哥,你知道你五音不全的事吧?”

鄒瘦:“嘶,聽著像是在念經,莫非是大悲咒?”

顧星然:“……”

他險些給氣笑,剛凶神惡煞地舉起拳頭,想要給這欠揍的兩人一人來一下時,馮鳴的同桌忽然出聲了。

“等等,這首歌我好像聽過,叫什麼來著?好像有些年頭了。”

顧星然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

“想起來了!”馮鳴同桌一拍手,“傷心太平洋!沒錯!就是這名,我之前有陣愛聽老歌,歌單裡麵就有這首!”

說完他又思索道:“這是老任哪年出的來著?嘶,九七年還是九八年?”

“啊?這麼老的歌?”馮鳴張大嘴,“怪不得我沒聽過,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鄒瘦趁機嘲笑:“嘖嘖嘖,還想搶我的中華小曲庫名號呢,結果就這?”

馮鳴瞪眼:“你還好意思嘲笑我?搞得跟你想起來了似的!”

“嘿嘿,我差一點就想到了。”鄒瘦吹完牛皮立馬轉移話題,朝顧星然問,“然哥,你問這問題乾嘛?平常我也沒見你聽歌啊,尤其還是這麼有年代感的歌。”

鄒瘦問完話,顧星然半天都沒回答,他兩眼放空地坐在那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挺不好看的,鄒瘦和馮鳴對視一眼,伸手在他眼前劃拉了兩下,大聲喚了聲。

“然哥!”

顧星然驀然回神,他定定的望向前麵的鄒瘦,大腦一片空白,緩和了好一會才勉強回了一句:“怎麼?”

鄒瘦很奇怪:“然哥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出神,歌名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顧星然神色不明,衝著馮鳴同桌問了句很奇怪的話,“這首歌到底是幾l幾l年的發行的?”

馮鳴同桌回憶了會,無奈地搖搖頭:“這我真不記得了,就聽歌的時候隨便瞥了眼專輯發行時間,沒認真記。”

“這還不簡單,用手機搜下不就得了!”馮鳴拿出手機,麻利地點開搜索引擎開始輸入,“傷心太平洋發行的年份是……”

“找到了!一九九八年!老何,你記得挺準的啊!”

馮鳴鄒瘦跟老何在那說說笑笑,完全沒注意到顧星然突變的臉色,他呼吸加快,腦袋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訊息塞得滿滿的。

他沒猜錯,自己的確聽過這首歌,也見過它的歌名。

不過不是在他的手機裡,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年紀還小,車載音樂還用光盤播放的時候,他爸收藏的一張專輯光盤裡就有這首歌。

那張光盤一直放在光盤收納袋的第一頁,正麵是藍白色的專輯封麵,他爸經常聽,所以顧星然即使年紀小也記得特彆清楚。

林蕎偶爾興起哼的歌跟他爸最愛的歌一樣,並且這歌還是九八年發行的,算算日子,九八年的他爸媽正好是十八歲,而林蕎也告訴顧星然她是十八歲……

顧星然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又要冒出來了,許多這段時間被他忽略的細節一股腦湧了上頭,林蕎對待所有事物都跟外星人剛到地球一樣新奇、買東西時連最基本的物價都不清楚、手機更是完全不會操作,最重要的是,她對待他爸一點都不像是對長輩,而像是對好朋友。

顧星然不可能不記得,他爸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這些事情分開每樣他都能找到理由解釋,但是合起來就很詭異了,就算用林蕎在演戲這個借口來給自己洗腦,顧星然也依舊心慌得要命。

某個離譜的猜測越來越清晰,顧星然不敢再想下去,他穩住呼吸,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他即將接受的朋友絕對不會是那個令他最恨的人……

上課鈴響起,馮鳴鄒瘦散開唉聲歎氣地拿出課本,唯有顧星然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臉色難看。

忽然,他放在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下,顧星然像木頭人一樣拿出看了眼,正是他心中想的那人給他發的。

【放學直接回家就行,鑒定報告我去拿,你爸開車接送我,晚上見呦乖兒!】

顧星然盯著最後那兩個字,久久沒有回神,他第一次開始思考一件事。

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林蕎真的不是在演戲呢?

*

呼呼的空調風在車內循環,整個空間都熱熱的。

林蕎給顧星然發完短信,扯了下衣服的領子,她今天穿了件高領毛衣,在外麵還有點冷,上車吹了會空調卻開始熱了,有些微微出汗。

林蕎熱的想

法才蹦出來,餘光中就突然多了一隻手,寬厚有力,膚色不如顧星然看上去那麼白有少年感,是種與之相反的成熟男人視覺感,那隻手在中控處操作了幾l下,空調的風迅速減小,隻留了下一檔,那種燥熱感減輕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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