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根帶著火星的煙頭掉落在地上,被人一腳踩滅。
高月輕蔑的看著麵前那個低著頭,頭發擋住眼,個頭小小的女生,從嗓子眼發出一聲冷笑。
“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把頭給我抬起來!”
餘芃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高月的聲音,她身體有微微地顫動,像是在害怕,也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高月旁邊一個短頭發的女生眉毛一豎,伸手用力推了下餘芃的肩膀,大聲嗬斥:“喂!你特麼聾啊!我月姐跟你說話呢!”
餘芃被推得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後,她才緩緩抬起頭,一雙眸子透過長長的劉海朝高月看,泛紅的唇緊緊抿住,柔弱中帶著一分不屈。
“操,你這是什麼鬼表情,惡不惡心人?”高月厭惡的上下掃視她一眼,語氣誇張道,“頭發留那麼長跟女鬼一樣,成天也不說句話陰森森的,怪不得初中的時候就沒人跟你玩呢,真是活該被人排擠!”
短發女在旁邊附和:“就是說嘛,也不知道是眼睛長得多醜頭發都不敢掀起來,怕見光死是吧?說吧,我月姐期中考試的時候讓你傳個答案你為什麼不傳?你們還是初中同學呢,你就這麼自私?傳個答案還能缺你塊肉不成!”
高月架著手臂輕哼一聲:“要不是被隨機和你分到了一個考場,那一圈人裡又沒我認識的,你以為我會抄你答案?就你那中不溜的爛成績誰願意抄,學習沒多好倒是挺能裝的啊,擺什麼破架子,真是臉皮厚!”
被劈頭蓋臉辱罵了一圈,餘芃還是那麼站著,沒回應的意思,短發更加不耐煩了,上去又是推了幾下:“媽的,你真是啞巴是不是?快他媽說話!”
旁邊其他的人也開始張口附和,一口一句臟話,略顯空曠的廁所裡充斥著刺耳的謾罵,發出陣陣回音,忽然,餘芃小聲說了句什麼,被掩蓋了其中。
“安靜!”
高月揮了下手,示意其他人把嘴閉上,她不耐煩對餘芃翻了個白眼:“大點聲,沒吃飯嗎?誰聽得見你在說什麼?”
餘芃沉默了幾秒,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我們不是朋友,所以我不想幫你。”
“噗!”
高月與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下一秒直接笑噴:“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聽見這個女鬼說什麼了嗎?她說我不是她朋友,我服了啊,怎麼會有這種神經病啊哈哈,誰特麼要跟你做朋友,我隻是想抄個題而已,快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短發女捂著肚子彎著腰,嘴裡發出尖銳的嘲笑聲:“見過腦子不好的沒見過腦子這麼不好的,怪不得總是獨來獨往沒人願意跟你玩呢,還做朋友,大姐你是不是心裡真沒點數了,你有朋友嗎?誰會跟你這種奇葩做朋友啊!哈哈哈!”
一群女混混的嘲笑聲就像是某種詛咒,刺耳到似乎能將耳膜紮出血,持續不斷地環繞在餘芃的耳邊,讓她的臉變得慘白,嘴唇也逐漸失去了血色,手腳冰涼無比。
“還跟她廢什麼話啊。”高月收起笑容,表情鄙夷,“直接把桶裡的水都潑她頭上,讓她清醒清醒,順便把她腦子裡以前進的水都衝出來,免得以後再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朋友呢,你配有嗎?”()
旁邊的兩個小跟班聞言提起了地上早已準備好的紅色水桶,那是保潔員用來衝洗拖把的,裡麵被提前接滿了大半桶的水,溫度很涼,在這個季節潑到身上能把人凍到瑟瑟發抖,她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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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滿懷期待,一想到幾秒後餘芃可憐兮兮的慘狀就心中暗爽,餘芃臉色越難看,就讓她越興奮,等會餘芃濕漉漉地跑出去一定會遭到不少人的嘲笑吧?
紅桶被人舉起,冰冷的水即將潑在對麵柔弱的女生身上,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叫聲突然響起,拿桶的那兩個女生被人用力地推倒在地,那水桶直接換了個方向,涼水竟然‘嘩啦’一聲儘數潑在高月身上!
高月瞬間被水從頭澆到腳潑了個透心涼,離著她最近的短發女也沒撈著好,半邊身子都濕了,幾秒寂靜的沉默過後,高月尖銳惱怒的爆鳴聲驀然響起——
“啊啊啊!臥槽!你們他媽是不是都想死?!水全弄我身上了!又臟又冷惡心死了啊啊啊!”
瞧見高月怒氣衝天的表情,那兩個摔在地上的跟班驚恐道:“月…月姐!絕對不是我們沒拿穩!是有人推我們啊!”
高月這才停下擠衣服上水的手,惡狠狠的朝著旁邊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嶄新的校服紮著低馬尾的女生站在那,笑吟吟地看著她們,像是拍打灰塵一樣拍了兩下手,跟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
這女生長得非常好看,丹鳳眼鵝蛋臉,笑起來臉頰處還有很淺的酒窩,屬於讓人過目不忘類型的,高月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她氣得滿臉通紅張嘴就罵:“操!你他媽誰啊!敢惹你姑奶奶我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把你揍到出不了這個廁所的門!”
在這般威脅下,那女生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氣定神閒的走到了餘芃身前,把餘芃擋在身後,然後輕輕張開嘴,重複了遍高月的問題:“我是誰?”
女生歪了下頭,唇角的笑意忽然加深,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尾音的兩個字還特地用了重音。
“我是餘芃的朋、友。”
……
話音落地後,廁所裡一片死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餘芃在女生背後驚愕地瞪大雙眼,高月等人呆若木雞的麵麵相覷,所有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傻眼了。
朋友?餘芃從哪蹦出來了這麼個朋友?
高月跟餘芃初中就是隔壁班同學,再加上高中認識了有五六年,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餘芃有朋友,餘芃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孤僻內向,幾乎與其他人沒有任何的交流,所以高月才敢因為一點小事肆無忌憚地找她麻煩,就是料定餘芃身後沒人罩著。
況且這女生跟餘芃站在一起簡直是兩個極端,不是說外貌差距有多大,而是整體的氣場完全不同,一個陽光明媚朗朗大方,一個柔
() 弱孤僻寡言少語,這特麼像是能做朋友的人嗎?
高月直接惡狠狠的呸了一聲:“去你的朋友,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多管閒事,笑話!敢管我高月的閒事也不看看你自己幾斤幾兩!行,想摻和進來不是?老娘連你也一起教育!今天你不把桶裡的水都給我喝下去就彆想離開這!”
高月罵得起勁,擼起袖子就想上去乾一架,結果在她即將動手前,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短發神色慌張地把她攔了下來,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
“姐,姐!冷靜!我想起這女生是誰了,你還記不記得二班新轉來的那個轉學生,就是這個人!”
高月:“操!還是個剛轉來的?剛轉來就敢惹我?不要命了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皮突然抖了兩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等等,轉學生?她該不會是那個叫林木木的人吧?顧星然傳說中的表姐?!”
短發女重重點頭,神色恐懼:“沒錯!就是她!”
這下輪到高月臉色煞白了,濕漉漉的衣服雖然貼在她身上,但她此刻的雞皮疙瘩卻不是因為冷而起的。
我去!怪不得這女生敢直接上來就動手,原來是背後有著大靠山!那可是校霸顧星然啊,彆說是她們了,放眼整個南高都沒人敢惹他!外校惹顧星然的那些哪個不是被揍到滿地找牙,再見麵都一口一個哥的叫著,是高月想巴結、人家都不惜的搭理她的大人物!
就拿這兩天的事說,一班那個寸頭不知道怎麼惹到了顧星然,今天課間被抓去狠狠揍了一頓,再出現時鼻青臉腫哭著淒慘,這事整個高三級部都傳遍了!
顧星然不能惹,他的表姐當然更不能惹了!
短短一會功夫,高月的臉像是調色盤一樣的精彩,一會紅一會綠的,嘴皮子顫了半天硬著沒再罵出一句話,頭皮上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手心裡都是冷汗。
高月不敢說話,其他人就更不敢出聲了,那群小跟班都聽見了短發女的話,本來還牛哄哄抽煙的勁都沒了,一個個都默不作聲地把煙滅掉,連眼神都不敢跟林蕎對上。
林蕎則是表情淡定地掃了眼對麵突變成鵪鶉的一幫人,知道是顧星然的名號起作用了,效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該說不說,雖然她不希望自個孩子成為小痞子,但好大兒這些年還真是沒白混,不愧是她林蕎的兒子啊,當混混都隻當金字塔尖尖上的混混。
確定穩住了這幫不良少女,不會有人突然衝上來動手,林蕎才靠近了餘芃一步,悄悄拉起她的手,低聲道。
“不要害怕,有我保護你,等會你不要看她們,低著頭直接跟著我一起走。”
餘芃呼吸一滯,她呆愣愣地看著這個從未遇見過的女生,隻覺得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保護…她?
“咳咳,喂,彆竊竊私語的,這事還沒完呢!”
高月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像是終於緩過了勁,底氣不足的打斷兩人對話,硬著頭皮給自己找場子:“那個,你是新同學是吧?行,我諒你
是新來的不跟你計較,但是做人不能太過分,你把我衣服全弄濕了,這事我必須要到一個道歉。”
人不敢動,高月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要到道歉,雖然她心裡簡直要氣炸了,高中三年她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一個啞巴虧,換彆人她早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巴掌了,哪會隻是一個道歉那麼簡單?
但是沒辦法,一想到這林木木背後的人是顧星然,她就害怕到腿都發抖,好在她記得顧星然還算講道理,她被潑了一身水隻是想要個道歉,應該還到不了被找上門的地步,畢竟今天這事如果就這麼輕易的過去了,她高月以後還怎麼在南高混?
她又指了指餘芃,不情不願道:“除了她還有你,嗬,今天算你運氣好,行吧,隻要你們今天道歉了,這事我就勉強翻篇,不再計較。”
本來高月以為自己都忍讓到這種程度,就算是顧星然表姐也一定會順著梯子下,強龍不壓地頭蛇,才轉來這個學校沒人會想鬨得那麼難看。
隻是林蕎的反應大大出乎高月的預料,她隻是輕笑一聲,然後字正腔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