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洵看著林蕎新回複的消息,眉間柔和。
【顧知洵,我想聽你給我彈吉他啦,你有空能給我來上一曲嗎?】
文字在白色的消息框裡排列成兩行,明明隻是乾巴巴的文字,顧知洵卻覺得他好像聽到了林蕎俏皮清脆的聲音,他揚起唇,點了下文字框,修剪乾淨的指尖在鍵盤上輕觸了幾下。
【好,我會提前練習的。】
林蕎的回複來的很快,應該是在一直看著屏幕:【哇塞,你今天公司那邊不忙嗎,怎麼回消息回得那麼快?】
顧知洵答:【還好,應付的過來。】
【嗯……看樣子也不是完全閒的沒事乾,你竟然在工作的時間都抽空陪我聊天,是不是半天不見麵又想我呀嘿嘿。】
這句話的後麵還配了個小兔子的表情包,小兔子掐腰站在那裡,一臉壞笑的說“彆解釋,我都懂”。
看著那一行文字,顧知洵臉上的笑意凝固,嘴角的弧度緩緩回歸平直,幾秒後,他抬眼看向旁邊看著的電腦,還有上麵暫停了的工作內容。
他……這是在乾什麼?
顧知洵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在原地,許久都沒再動一下,連林蕎都等不及了,又給他發了一條新消息催促道。
【人呢?怎麼不秒回啦?】
顧知洵沉默地望著那條消息,他拿起手機,簡短地回複了林蕎。
【快上課了,先去學習吧,我也去工作了。】
發送出去後,顧知洵把手機倒扣在桌麵上,即使聽到了消息提示音,他也沒再朝那裡看上一眼,把注意力放回了電腦屏幕中的文檔上,裡麵條條框框複雜的合同內容,讓顧知洵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最近,似乎有些忽略了界限感。
而界限感是他們中間最重要的東西,顧知洵很清醒,現在的林蕎不能是他的感情寄托,兩人中差著天與地的距離,他已經數次這般告誡過自己。
即使,她本該是他的妻子。
顧知洵指尖顫動了下,他緩緩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看著那像是牢籠一樣的玻璃,它隔絕的好像不僅僅室外的冷空氣,還有他不敢憶起的曾經,不敢麵對的感情。
幾分鐘的時間,空蕩的辦公室裡都一點聲音也沒有。
等下次再出現聲響時,就是鍵盤和鼠標孤零零地敲擊聲。
*
一下午的課程眨眼經過,按照原計劃,林蕎和顧星然在晚自習上加快了寫作業的速度,成功提前一個多小時完成任務。
這次林蕎和顧星然都沒
有偷偷溜走,而是規規矩矩地跟老師說明情況請了假,今天晚自習值班的老師正好是二班其他科的任課老師,看到顧星然不是直接曠課而是聽話地來請假,高興的嘴角半天都沒下來,立馬允許了。()
離開校園往家走的路上,林蕎想起老師的態度,還朝顧星然感慨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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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是聽話了一點點,老師就這麼為你感到高興,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完全改掉以前不學無術的樣子,老師們還不得開心死,顧星然啊,你看看有多少人等著你變好呢!”
顧星然低著頭,手上拽著肩上的書包帶,腳下踢著道路中的小石子,心情說不出是喜悅還是丟臉,雜七雜八的情緒混在一起,讓他張嘴就是彆扭的話。
“我不需要彆人的期待,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蕎撇撇嘴:“喂,你什麼時候能不口是心非一點?明明被老師誇獎你也很開心好不好,這種乖乖遵守規矩的感覺難道不好嗎,你做了這麼久的壞學生,也該體驗體驗好學生是什麼感覺了吧?”
顧星然轉頭看她,眼眶瞪了老大,明明不反感林蕎說的內容,嘴裡卻還是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要你管?”
這三個字直接點燃了林蕎的小暴脾氣,她兩隻手一掐腰,乾脆不走了,也睜大眼睛看顧星然,像是想跟他比比到底誰的眼睛大。
“顧!星!然!又開始沒大沒小了是吧!我剛才說的有一句話是錯的嗎!”
顧星然也停下來跟她麵對麵站著,他們錯開了放學的高峰期,路上沒什麼人,倒是方便了他們吵架。
他上前一步企圖用身高鄙視她:“還沒大沒小呢,論體格我是那個大的,你才是那個小不點!”
林蕎立馬踮起腳尖,整個身體晃了晃:“喂!怎麼還拿身高說事呢,我在女生裡不算很矮好不好,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基因優良長那麼個大個呀!”
顧星然都快氣笑了:“基因優良?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拐著彎誇自己!”
林蕎:“是又怎樣!死傲嬌!”
“你!”顧星然被噎了下,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懟過去,恰好這時他餘光瞟到了林蕎的書包帶,就脫口而出——
“你書包土死了!”
……
話音落地,兩人中間出現了詭異的安靜,一片枯樹葉被風吹過,在地上旋了一圈飛走了。
顧星然在林蕎一臉“大哥,你吵架還帶攻擊人書包的,幼不幼稚?”的表情中,逐漸害臊了起來,臉皮越來越燙,越來越燙,直到一個書包甩在他的懷裡。
米黃色,像是半個旺旺仙貝餅乾,這正是被他說土的那個書包。
他眼睛一眨,納悶地問:“嗯?你把書包給我乾嘛……”
顧星然邊說話,邊傻乎乎地抬起眼,卻見林蕎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或許是因為肩上的負重減輕,她步伐變得飛快,手臂在身體兩側甩來甩去的,跟小學生出遊似的輕鬆。
而顧星然抱著懷中多出的黃
() 色書包跟報了個小黃鴨似的,他呆傻片刻,忽然反應過來林蕎是什麼意思,詫異的大吼一聲——
“我去!我怎麼可能給你拎書包!林木木你給我回來!”
在顧星然的前方,已經走出一大段距離的林蕎勾唇一笑,不錯嘛,這麼生氣都知道扯著嗓子喊得時候叫她的假名字,好大兒還不算完全不動腦子。
哼,敢說她精心挑選的書包土,那就由他來背著吧!
林蕎不管不顧地走了,把後麵的顧星然氣到跳腳,這林蕎真當他是好惹的是吧,不僅罵他傲嬌,還敢把這長得跟黃鴨子一樣的書包塞給他,她是不是真覺得他不會給她扔了?開什麼玩笑,她也太看不起他了!
這麼想著,顧星然單手揪起書包上麵,朝著地下就要甩去。
但在那書包屁股即將接觸到地麵不到十厘米的時候,顧星然的動作停下了。
他眉頭擰成了一團,看看黃澄澄、乾乾淨淨的小黃鴨書包,又看看臟兮兮、烏漆嘛黑的地麵,內心天人交戰了半天,還是一咬牙把書包給拎起來塞懷裡了。
最後一次,他就再慣著林蕎最後一次,要再有下次他絕對把她的書包直接扔在地上!
漆黑的天空中掛著皎潔的明月,向地麵灑下清冷的月光,少女背著手在前方蹦蹦跳跳地走,身後跟著一個黑著臉的少年,他背後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懷裡還抱著一個米黃色的書包。
要問他為什麼不拎在手裡,那就是怕書包下麵耷拉的帶子掉在地上,再蹭臟了。
等到好不容易回家了,顧星然才泄憤式的一下把書包扔沙發上,惡聲惡氣的開始放狠話。
“林蕎,你再把你這個旺旺仙貝塞我手裡我就——”
“快拿出吉他來!我們要開始策劃舞台啦!”林蕎把棉襖脫下來掛在門口,穿著校服直接坐在了一塵不染的地麵上,從書包裡翻出小本子擺在茶幾那,然後轉頭催促顧星然。
“快快快,時間有限,我們要節省每一分每一秒!”
林蕎這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成功讓顧星然的話在嗓子裡卡了殼,他嘴巴張了又張,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後隻能憋憋屈屈地回屋去拿吉他。
外麵的林蕎得意的一揚唇,小樣,想跟她這個當媽的鬥,顧星然還嫩著呢!
又是五分鐘,林蕎和顧星然終於開始了演出的舞台策劃,兩人一人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分彆用畫畫的方式把腦海中的創意呈現出來。
林蕎率先畫出了一個隊形,六個火柴人圍成一個圈,主唱站前麵其他人站後麵,畫著畫著她又覺得有些無聊,便塗黑準備再想一個出來。
餘光看顧星然畫得認真,林蕎好奇地探頭過去,在看到顧星然的大作後,她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問道。
“兒啊,你畫的這兩個疊在一起的東東是什麼?豬八戒背媳婦?”
“不。”顧星然很認真地搖搖頭,“是你拉小提琴。”
林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