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公子虔打個哈哈假裝無事發生,頂著旁邊人古怪的目光強行岔開話題,“記得回去之後把欠下的債還了,聽說衛君說過誰能將公子霽送回去就賞金一萬,景監你彆忘了去要。”

衛霽:......

您還記得這事兒呢?

景監一手扶額回到車前,懶得和公子虔糾纏,讓衛霽和小甲坐穩然後直接駕車啟程,他算是看出來了,有長公子在的地方什麼錯兒都得他來扛。

趙虔站在門口看著車隊走遠,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渠梁啊,從今往後家裡就沒人再能搗鼓出來好吃的了。”

“大哥!你這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麼?”秦公忍不住一拳頭捶了過去,公子霽此行能給秦國帶來那麼多好處,他們家大哥可好,滿腦子隻有那一口吃的。

“該想的你們都想的差不多了,就不能讓我再想點彆的嗎?”公子虔有氣無力的反駁著,示意這人和他一起去書房,“霽兒走前又留下了許多種子,種法產量什麼的都寫在竹簡上了,你有空的話就劃出來一片地種下去試試,我有預感,這些都是好東西。”

“有東西留下你不早說?”秦公又是一拳頭捶在他們家大哥肩膀上,不用人帶就急吼吼朝書房衝了過去,“還你有預感,那孩子拿出來的東西有不好的嗎?”

紅薯土豆哪個不令人震驚,他又不是整天就想著要吃什麼,真都和這家夥一樣,這麼大一個秦國誰來管?

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產量大夠,先把人養活再想怎麼才能吃的好,本末倒置算怎麼回事兒?

兄弟倆一邊吵一邊說,關上門後就算打起來也沒人管。

衛霽他們出了櫟陽城一路向東,過了函穀關之後就是魏國邊境,在通關文牒齊全的情況下,一行人魏國時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衛國商隊遍布天下,來時偷偷摸摸不想讓人知道,回時卻不用那麼麻煩,求賢令不是非要到衛國之後才能發布,找到公族的商隊後他們隨時可以開始乾活。

秦公的求賢令那叫一個言辭懇切,隻要有才不問出身,但凡對秦國有利便裂土封侯,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求賢若渴就等山東士子入秦。

商隊之間有自己的聯絡方式,比他們挨個去找迅速多了,短短十幾天的時間,秦公發布求賢令的消息便在各個諸侯國的市井巷陌中流傳開來。

齊王在稷下開辦學宮招攬了大批人才,但是稷下學宮偏重於著書立學,諸子百家隻要有想法皆能在那裡有立足之地。

在稷下學宮得到認可便等同於名滿天下,這對士子來說是難以抵抗的誘惑,然學而優則仕,有誌於治學的士子們在治學有成後絕大部分都想入仕為官。

齊王對士子格外優待,稷下學宮裡的士子地位也很高,但那裡到底隻是個學宮,齊王籠絡了大批士人在臨淄,真正受到重用的卻寥寥無幾。

秦公的求賢令和稷下學宮不同,士子們入秦不為著書治學,隻為建功立業,更有甚者出將入相,乃至讓貧弱的秦國在自己手中變的強大,如若能濟民救世,誰想在茅草屋裡修書啊?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讀書就是要為百姓做事,百家爭鳴文字碰撞,在這時候的士子們心中做官比治學重要,即便是治學治的也是也是為官為政之學,老子、孔子、墨子等大家,哪個不是求官不成然後才以治學為終身己任?

景監原以為讓求賢令傳遍天下諸侯國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沒想到隻是拿了幾份抄好的羊皮紙給了公子霽後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說好的他這次出來乃身負重任需披荊斬棘曆儘磨難才能完成任務呢?

其他國家是什麼情況他還不清楚,但是魏國已經傳開了,尤其是國都安邑,街頭巷尾幾乎都在討論秦公求賢的事情。

坐落在黃河北岸的安邑城極其繁華,隻是位置不利於衛國爭霸中原,這裡離中原腹地太遠,調兵遣將運輸糧草都不方便,但是打秦國卻很是輕鬆,畢竟兩國在河西接壤,出了安邑渡河之後便是河西。

同樣的道理,如果河西之地在秦國手上,秦軍隻要能過河便能直搗國都,不過現在魏強秦弱,沒有人會覺得秦國能有那個能耐將河西搶回去。

魏國朝堂上下沒幾個認為秦國對他們有威脅,大部分都想著滅了秦國之後轉頭進軍東方,安邑離那邊太遠,所以早早就準備著遷都黃河南岸的大梁城。

三家分晉之前大梁城還是貧瘠的小城,歸魏之後也沒怎麼變化,直到魏文侯任用李悝變法,大梁城天時地利人和儘占,短短百年便成為名聞天下的繁華大成。

魏國強盛之後便琢磨著遷都,秦國那點地方實在不夠看,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中原那些富饒的平原,而不是偏鄉僻壤裡的山溝溝。

當今魏王繼位後不久便命公子卬以國都的規模督造大梁城,那地方北臨黃河難依逢澤,近百年的發展如今比安邑更富庶,那麼好的地方不當國都實在是浪費。

天清氣朗,微風和煦,安邑酒肆的大堂裡,景監聽著不絕於耳的聲音神色鬱鬱,雖然事情辦成,可這是不是顯得他太沒用了?

怎麼說他也是君上最看重的親信,結果現在竟然沒有用武之地,難怪公子霽後來又和君上一起給他安排了其他事情,不然他們這一路就真的隻有護送一件事情可做了。

君上看人果真極準,是他小瞧了公子霽啊。

景監仰頭將樽中酒水一飲而儘,拍了拍臉打起精神繼續探聽旁邊的高談闊論,安邑不愧是魏國王都,連市井小民口中都儘是天下大勢。

他對魏王今天賞了上將軍多少東西不感興趣,對太子申又收了多少門客也不感興趣,他要做的隻是從這些人亂七八糟的話中挑出有用的信息出來,當過暗探的人在行事間總有些小毛病,習慣成自然,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