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七零年代(十一)(1 / 2)

“沒什麼,方老師,你是要去上課嗎?”

剛才開口詢問的人正是方致書。

他輕輕頷首,見她不說,便也不再追問,繼續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兩家村子的臨時學校被安置在林家村的舊祠堂,之前祠堂被拆後,便空置了下來,直到幾年前陸陸續續派下幾個知青,便商討著讓幾個娃娃讀點書、識點字,就把舊祠堂改造成學校了。

說是學校,其實就是一個稍微大點、可以容納多人的地方。

顧晨星跟了上去,她家和舊祠堂剛好是同一個方向。

兩人一道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你被人冤枉怎麼就不知道反駁?”

“我反駁了呀。”

方致書不由嗤笑出聲:“一直重複強調不是你做的?”

“嗯。”顧晨星點點頭,“你看,她不就沒辦法了麼?”

他嘴角抽了抽:“那是因為我們都相信你……”

更重要的是李芳人品不行,大家對她積怨太深。

“方老師,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

“誣告陷害罪,真的會坐牢?”

方致書點了點頭:“情節嚴重的話會,我剛才隻是嚇唬她而已。”

“那就好。”顧晨星頓時鬆了口氣。

“你怕她被抓去坐牢啊?”方致書注意到她的語氣,有些稀奇,“她那樣的人,隻有吃夠苦頭才能長記性。”

“不是。”顧晨星搖了搖頭,她擔心的是自己,坐牢後就不能接近曉柔姐了。

方致書哦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看到了自家院子,顧晨星和方致書打了聲招呼,便和他分開。

她家院子的圍牆不高,隻有半米左右,在院子裡曬衣服的林荷一起身就看到這一幕,心不由提了起來。

由於顧家離村口有段距離,剛才發生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傳到林荷耳朵裡。

“媽,我回來了 。”

“你跑哪去了?怎麼和他走一塊?”林荷表情透露著擔憂,“雖然這方老師長的好看,可論力氣還不如你,你可千萬彆看上他!”

一想到女兒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難免像其他姑娘那樣,對皮相好看的男人上心,她腦海中不由警鈴大作。

“村口碰見了,方老師要去學校,和他同路。”

“那就好那就好。”林荷見顧晨星的表情坦然,不由鬆了口氣,“你趕緊收拾收拾,下午還得去地裡忙活。”

“嗯。”

顧晨星應了一聲,走向屋簷的牆角,拿上務農的工具。

*

天色漸晚,這個年代的農村極少有娛樂活動。

徹底黑下來後,大家便洗洗熄燈睡了。

陸家村。

陸安洗漱過後,枕在白天曬過的棉花被和枕頭裡,聆聽著遠方傳來的犬吠蛙鳴。

也許因為家裡的床鋪被褥太柔軟,他有些不習慣,不像平時在部隊那樣,一沾床就睡著。

這時,他房間的門口傳來遲緩的腳步聲。

一道粗啞蒼老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安子,睡了沒?”

“沒有,爸,你進來吧。”聽到是父親的聲音,陸安連忙從床上坐起。

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人披著一件外衣,手裡提著一盞玻璃罩著的煤油燈走了進來。

他把煤油燈放在床頭旁邊的矮木箱上,然後坐在床腳的床沿邊,一開口就是催兒子結婚。

“陸安同誌,今天你跟曉柔那閨女也見過麵了,你倆的婚事兒是不是得儘快落實了啊?”

陸父臉上刻滿歲月留下的皺紋,昏暗的煤油燈給他的臉映上暖黃色,笑起來時露出缺了一角的門牙。

陸安是他的老來子,這許多年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

如今同齡的人都兒孫環繞膝下,他卻和老伴孤孤單單,連唯一的兒子,都難得見上一麵。

“爸,要不再看看?”想到白天和林曉柔相處的細節,陸安不由遲疑出聲。

一聽這推辭的話,陸父當即坐不住了,語氣難免激動起來:“你今天早上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家裡不愁吃喝穿用,我和你媽就是盼著你能早點成家,彆等你老了,還孤零零的一個人!”

陸安斟酌著語氣:“爸,您先彆激動,我隻是覺得事情不太對。”

陸父不由怔住:“是曉柔那孩子有什麼不妥當?還是她的家人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