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零年代(十七)(2 / 2)

方致書站在那不動,將欲言又止地目光投向顧晨星,緩緩道:“那我和她單獨說兩句嗎?”

林荷頓時不高興地板起臉,沉聲說道:“怎麼?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我跟你講,你彆想用花言巧語騙我女兒啊。”

方致書深呼吸一口氣,他隻好當著林荷的麵,從口袋裡摸出那個拇指大小的兔子木雕,一邊遞給顧晨星,一邊說:“這個還給你。”

顧晨星伸手接過,有些驚奇地睜大眼睛,怎麼會在他哪兒?

“告辭了。”還完東西,方致書離開了顧家。

他走後,林荷麵色難看地擼起右手袖子,一把捏住顧晨星的左耳,大聲吼道:“你給說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顧晨星茫然地縮了縮脖子,方老師?沒關係啊。

走出一段距離的方致書似有所感,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除了顧家院內屋簷下隨風晃悠的紅色辣椒乾,他什麼也沒看清。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緊緊盯著那串疑似缺了幾根的辣椒乾。

*

屋內,林荷正在嚴刑逼供。

“你爸留給你的木雕怎麼會在小白臉那?”她的稱呼又從方老師變成了小白臉。

顧俊笙生前是一個木匠,兔子木雕是顧晨星出生當天刻好的,顧晨陽出生時則刻了一隻靈動狡黠小狐狸。

雖說這兩個木雕不值幾個錢,但意義重大,怕顧晨陽調皮弄丟,平時林荷都把那隻小狐狸鎖在櫃子裡。

而顧晨星則是串了根紅繩當作吊墜,隨時戴著,輕易不離身。

顧晨星摸了摸剛才被捏住的耳朵,輕眨眼睛,慢吞吞地說道:“是我送給他的,他可能不想要了吧。”

她撒謊了。

這木雕其實是那天晚上不小心掉了,但因為她答應了方致書,要隱瞞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她不能說。

林荷渾身僵硬的立在原地,仿佛遭遇了什麼打擊一樣,僵直的身體就這樣跌坐在椅子上,嘴裡一直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什麼東西完了?”

不知道從哪裡浪回來的顧晨陽嗖的一下躥進了屋,他赤著雙腳,地麵踩出一連串濕漉漉的腳印,一雙還在往下滴水的布鞋被提在手裡,近乎光溜溜的寸頭上,耷拉著兩小片水草葉子。

他毫無察覺,好奇地轉動那雙黑溜溜的眼睛,說:“我剛剛回來時看見方老師了,他來我們家做什麼?不會是想向咱媽告狀吧?”

“你又跑去河裡玩水了是不是?!”林荷臉色陰沉地掃視著顧晨陽全身上下的狼狽,她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正四處找雞毛撣子。

顧晨陽見勢不妙,連忙扔掉手裡的鞋,閃身躲在顧晨星身後,緊緊揪住她身後的衣擺,大聲喊道:“姐!快救我!”

“沒事,媽打人不疼。”

顧晨星剛說完,背上冷不丁被抽了一下,她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林荷在一旁冷笑道:“誰說不疼?!你們這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