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進入車流中，和沈衝的那輛銀灰色寶馬背道而馳。
將羅依依平安送回羅家後，穆妍靠在後座上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短暫的十分鐘路程，羅依依一直在耳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實在讓她心情有些煩躁。
相比之下，話少安靜的宋晨星則清淨極了。
“你最近在幼稚園裡怎麼樣？”穆妍調整了下坐姿，不經意地開口，“還適應嗎？”
“適應。”宋晨星在幼稚園裡適應良好，她很受一幫小朋友的歡迎。
無論大人小孩，都喜歡漂亮可愛的人或物。
人又乖巧聰明，從不哭鬨，讓老師都覺得無比省心懂事，每次被獎勵的小紅花最多。
穆妍在老師那了解過一些情況，不由鬆了口氣，看來送去幼稚園是正確的決定。
她舊事重提：“那周末重新給你請個鋼琴老師上課好不好？”
宋晨星看了她一眼，聲音軟糯細嫩：“周末我要去看爸爸。”
又是宋臨。
穆妍隱忍著怒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彆去打擾他。”
宋晨星：“我不打擾，我已經長大了。”
穆妍深呼吸一口氣，用商量的口吻說道：“你隻要上午跟著新老師好好上課，下午我讓司機送你去你爸那？”
宋晨星定定地看她半天，不解：“為什麼非要學鋼琴不可？”
“當然要學。”穆妍不以為意道，“除了鋼琴，還有芭蕾，不過那得等你五歲才能報名……”
她孜孜不倦地說起了一係列培養孩子的教育計劃。
宋晨星一路上聽得昏昏欲睡。
*
周末。
穆妍領著新來的鋼琴老師來到宋晨星麵前。
“他不是依依的小舅舅嗎？”看著穆妍身旁的少年，宋晨星有些驚訝，烏黑的大眼睛裡撲閃著疑惑的目光，“新來的老師呢？”
衛星河冷著臉說道：“我就是新來的老師。”
“你有教師資格證嗎？”宋晨星的懷疑不減，她沒有糾結衛星河的年齡，反而揪著證書的問題。
衛星河臉色一黑，沒有說話。
穆妍連忙解釋：“星河十三歲時就在國際鋼琴比賽的少年組得過第一名，利用課餘時間給你上一段時間鋼琴課綽綽有餘。”
“哦，原來是來打工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宋晨星不再多問。
穆妍被“打工”兩個字弄得神色尷尬。
她眼角餘光瞥了眼看不出喜怒的衛星河，提高音量，趁機教育道：“人家這叫勤工儉學！你好好上課，認真學。”
叮囑一番過後，穆妍沒有留下，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新裝修好的琴房裡，隻剩下衛星河和宋晨星大眼瞪小眼。
“老師，你不開始嗎？”宋晨星無辜地出聲。
衛星河清了清嗓子，他倚在白色三角鋼琴旁邊，眯起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出聲挑釁：“你先彈一首，讓我看看水平，事先說好，太笨的學生我可教不了。”
“噢。”
宋晨星乖乖在凳子上坐好，十根肉乎乎的白嫩手指像模像樣地按在黑白琴鍵上，因為手指過於短小，像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小白蘿卜搭在琴鍵上。
衛星河看見這滑稽的一幕，想嘲笑出聲。
但緊接著，磕磕絆絆的旋律隨之回蕩在琴房。
——《致愛麗絲》
直至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衛星河眼底出現一絲驚訝和複雜。
“你學了多久？”
宋晨星以為他問的是鋼琴，老實地回答：“一兩個月吧。”
衛星河鬆了口氣：“雖然你彈的音都很準，但是這首曲子的整體節奏完全不行。”
宋晨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短手：“這恐怕有點難度。”
對於節奏，她有心無力。
“你起來，我彈給你看。”
衛星河親自示範了一段，“按我剛才的節奏彈一遍。”
……
“我說了多少次，這段節奏要歡快……”
幾個小時的光陰流逝，衛星河的額頭再也忍不住蹦出一個“井”字。
白色三角鋼琴前的宋晨星坐姿端正，小小的臉上麵無表情，本該歡快的段落，聽起來卻怎麼也不對味。
“你在故意和我作對是不是？”聽見這段一個接著一個往外蹦的音符，衛星河幾乎是在用聲音吼，“音樂最重要的是融入感情！你以為彈琴是在堆俄羅斯方塊嗎？你彈的到底是什麼鬼？”
宋晨星停下動作，她不解：“我彈的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