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遇(1 / 2)

孫博雅用著春秋筆法,不住的往上頭遞信,李爾錚則不斷地調度著各處的人力物力,力求最快的恢複一府之地的平穩,再加上各處齊心使力,這一場動亂帶來的亂子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就是傷亡的人家也在孫博雅的強力周旋下,用初初抄撿的一些底層罪犯的收獲,下發了一筆銀子做為補償,雖說這裡頭必然還有些不足之處,銀子也少的可憐,可官府這邊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就已經足夠安撫人心了。

而安定了人心,這病症什麼的,仿佛也不怎麼讓人犯愁了,有官府不住運來的免費藥材的支撐下,便是傷勢重的,也有了起色。如此一來,不過是幾日的功夫,明道人等的事兒就開始變得輕鬆了起來。而到了這一步,作為借調來的方外人士,就開始琢磨走出府城,往四下城鎮裡去了。

“那這些病患怎麼辦?”

阿木有些懵,在他的概念了,治病嘛,怎麼的也要等著病人好了再走的對吧,怎麼這知道一半就甩手了呢?

“後頭還能有什麼?該開的藥開了,該裹的傷裹了,剩下的左不過是些複診之類的事兒,這些城裡的大夫們也忙得過來。既然這樣,何必還在這裡待著?”

說話間,明道人忍不住看了看周圍,心下頗有些感慨。這已經不是他們剛來的那個時候,隨便尋的一處茶寮子了,在風老頭來了之後,在衙役們的周旋,百姓的熱情下,這治病的場所已經轉移到了一處小客棧的大堂裡。而因為往來的病患過多的緣故,這客棧如今早就換了個模樣,臉上客房都有一間成了他們治傷用的病房,實在是麻煩人家許多。

明道人用下巴微微一揚,示意阿木看向正在櫃台上算賬的掌櫃,然後輕聲說道:

“人家心善,咱們也要有些分寸。已經耽擱了人家不少的生意了,該走了。沒得讓彆人為咱們的名聲空耗著。”

這麼一說阿木瞬間明白了,忙點了點頭,轉頭又問到:

“那師傅,咱們這就回去?”

“先不回,往周圍縣鎮上走走,這邊有這麼多大夫,這麼多藥材,傷病的都得到了救治,可其他地方呢?雖說這亂子基本控製在了這裡,可你彆忘了,咱們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這些個逃出去的百姓,這會兒還未必知道能回來了,就是知道了的,隻怕也多有銀錢糧食不濟,一時沒法子立馬回轉的,而這其中,驚慌失措出去的,怕也有不少得了病的,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的大夫是不是夠用。。。”

話說到後頭,明道人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不下山不覺得,一下山,總覺得這世道下的百姓實在是苦的很。方外之人沒什麼救國濟民之力,能幫幾個是幾個吧。

想到這個,明道人的手忍不住摸了摸懷裡的錢袋,那裡頭有官府昨兒剛送來的二十兩謝音,加上自己來的時候隨身帶的十來兩銀子,想來也能派上不小的用處。

用處確實有啊,這不是,才走了一個縣城,幫著治了兩日的功夫,這銀子就嘩啦啦的出去了,全成了救治貧苦百姓的藥材,等著這師徒兩個走人,那真的是兩手空空,連著吃飯的銀錢都沒有了。或者說,若非是銀子沒了,這義證送藥的事兒,還不定做到什麼時候呢。

對著這樣的師傅,阿木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走在官道上一臉的鬱悶,手不住的揉著肚子,嘴上忍不住對著自家師傅叨叨著:

“好在風爺爺先走了,不然咱們這可怎麼好,還要連累風爺爺跟著咱們餓肚子,那可真是。。。太丟臉了。”

“什麼丟臉,若非清風找來,你風爺爺必定也和師傅一樣做,阿木啊,彆心疼銀子,咱們這樣的,日常有多少用的上這些的時候?倒是這救人治病,才是正緊。”

好吧,這事兒沒法子說,難道讓他說不對?若非阿木自己也一樣,那這銀子也不至於就這麼花了出去,他唯一可惜的是:

“那您這好歹總要留幾個吃飯的錢吧,走回去可還要一二日的功夫呢,這要是生生的熬著回去,師傅,我覺得,我這腸子都能癟成乾了。”

說起這個,那啥,明道人也有些尷尬,他是真沒想到會這樣,當時那不是,那不是正好用完嘛,不對,連著阿木手裡的幾個銅板都讓他給掏空了,這說起來,嗬嗬,是那啥了些啊。不過他不是師傅嗎,師傅是不會錯的,所以他立馬轉頭,皺著眉頭瞪了阿木一眼,然後語重心長的說到: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這話你可還記得?”

啥?還講這個?阿木一臉懵逼,呐呐的開口:

“那啥,師傅,這是孟子說的,那是儒家,那咱們道家。。。”

“佛道儒,多少道理是共通的?學問是如此,做人更是如此。”

明道人似乎是找到了理論依據,心裡底氣足了,這話說的十分的嚴肅,

“再說了,咱們再不濟,比那些衣食無著,病體沉屙的總強些。你有功夫想這些,還不如趕緊的看看,這附近可有吃食可尋的好。”

阿木的水平到底沒有明道人高,這麼一忽悠還真是讓他師傅給帶過了話題,眼睛不自覺的開始往四處看了去。讓瞧見這一幕的明道人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

隻是這師徒兩個不看不覺得,這一看,心裡又是一涼,說來也是巧了,從這一出縣城出來往山裡去的這一路,居然周圍基本全是村落田地,連一片林子都沒處尋。而這會兒還是秋收之後,田地上也是一片荒蕪,這想尋吃的。。。沒處打獵的現狀直接束縛住了往日習慣了山林裡尋食的他們。

好在這裡還有阿木,好在阿木的技能學習的還算是全乎,見到這一幕,知道自家師傅指望不上的他立馬開始往田邊走,等著到了田邊,眼睛又開始細尋水源,好在不遠處就有一處小河,這讓阿木總算是鬆了口氣,臉上帶出了幾分笑意。轉頭對著明道人喊道:

“師傅,有小河,咱們去看看,這河裡彆的在沒有,那泥鰍,螃蟹,蝦子總是有的,若是能有幾尾魚那就更好了。”

聽得他這麼一說,明道人也露出了幾分笑意,隻是這田地邊上。。。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村子,然後對著阿木招了招手,待到阿木過來,這才說到:

“先彆忙,這裡應該是村子裡的地方,如今亂子剛平息,隻怕他們也正難的很,咱們不好和那些村裡的百姓搶食。且往前走走,出了村子的範圍再尋,這裡既然有河,前頭必然有源頭,咱們去那邊。”

連著這麼一些子東西這明道人都想的這麼周全,生怕百姓吃虧,阿木心下對這個師傅的敬重又多了幾分,十分聽話的點了點頭,快步的跟著明道人繼續前行。隻是才走了沒多久,他們就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師傅,你看那孩子。”

前頭不遠的小河邊上,一個不過四五歲的孩子,衣衫襤褸,一身汙濁,手裡還提著個破舊的幾乎不能用的籃子,正小心的在小河裡撈東西,瞧著這樣子就知道,隻怕也是再打那河裡東西的注意,隻是。。。就這麼一個孩子,那大人呢?這小河雖淺,到底也是河,水對於這樣歲數的孩子來說,還是很危險的。

明道人瞧著這一幕,都不用阿木說第二句,人就快步的走了過去,他們才走近,那孩子就已經聽到了聲音,抬頭站直了,愣愣的看向他們,等著快要走到跟前,那孩子突然臉上出現了幾分驚恐,然後快步的往後退,像是要立馬拔腿就跑的模樣。

“孩子,孩子彆怕,我們是道士,經過這裡,要往西麵青壺山去的道士。”

明道人見著孩子要走,忙表明了身份,這年頭道士什麼的信譽還是不錯的,果然,那孩子一聽,就停下了腳步,隻是這人還是一臉不敢靠近的模樣,小心的戒備著。

“孩子,你這怎麼一個人來水邊?大人呢?你這樣危險的很,趕緊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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