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人感覺, 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看這一溜的冰牆, 居然還仿造著城牆那般,做出了垛口?娘唉,這村子裡的人是想乾啥?怎麼弄出這麼一個東西來?難不成幾天不見, 這些個土哈哈就想自立為王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家這麼乾, 那自然是有這麼乾的必須性, 喏, 聽到垛口上巡邏的村民報告,知道明道人他們回來的老村長一上來就給出解釋了。
“這冰牆好啊, 明觀主, 自打起了這個, 村子裡的人夜裡那是總算能睡個好覺了,不用擔心那山裡什麼東西下來, 又叼走了哪家哪家的孩子。還有這垛口, 有了這個, 日常派上一二人那麼轉悠著,便是山裡有半點動靜,都能立馬知道,讓人特彆的安心。你說往年咱們怎麼就這麼軸?連著這樣的好事兒都不知道張羅, 這多有用啊,還有這……你們來看,這是阿木給咱們起的冰屋, 看看,多結實,每日雪落下來,自己就凝固住了,都不用擔心漏風塌了,村口那幾個孤老們,如今都住在這樣的地方,屋子中間一個火炕,那是半點寒氣都受不到,日子過得十分的舒坦。阿木那孩子的腦子,真是不一般。”
對,是不一般,不是誰都敢這麼乾的。明道人看著那冰屋的眼神都開始變了,咄咄逼人的,像是要將屋子戳出個洞來。拳頭捏的死死的,手背青筋根根挑起,心下不住的吐槽:這圓不隆冬的都是些個什麼玩意?墳頭都比這規整好看些,大門還搞出個豬鼻子的模樣,這樣的給人住,他這是磕磣誰呢?也就這些個百姓四六不懂,忌諱也少,才不介意,若是放到外頭,讓人看到了,還不定將道觀的名聲給禍禍成什麼樣呢。
不過吐槽歸吐槽,自家的孩子,那是咬碎了牙,也要護著的,所以這些個不好的明道人是一個都沒說,反過來還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指著那幾處冰屋,幫著吹噓道:
“這屋子的屋頂做的可夠本事的,往日我也就是看著拱橋是這麼個模樣,靠著相互借力穩固平衡,不想到了這會兒,你們居然也能做的這樣妥當,看樣子,老村長,這手藝不賴啊,往後便是去幫人做橋也能拿的上手了。”
老村長聽得,牙床都咧出來了,眼睛眯的和條縫一樣,不過嘴上卻多少帶了幾分餘地,像是他們這樣年紀的老人,話不可說全,事不可做絕那是都可到了骨子裡。
“可不這麼說嘛,那日阿木那麼一說,我就琢磨過來了,這手藝不簡單的很。為了這個,村子裡好些個小子們都上了手,生怕拉下了沒的學,平白浪費了機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石頭和冰塊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那些個石橋,哪裡能像咱們這些個屋子,這麼容易就搭起來的。可見咱們啊,最多也就是明白那麼一根汗毛而已,不敢和那些老手藝人媲美。”
“都說一竅明百竅通,再不濟總比旁人懂得多些。若是在村子裡試上幾次,不定就琢磨出來了呢。”
“這也是啊。對了,觀主啊,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這都有十來日了吧?你們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大,都不知道帶個消息回來,山上那些孩子,可苦著了。前幾日起就一次次的下山來問,有沒有你們的消息。這大男人養孩子,就是粗糙了些。”
彩虹屁再怎麼互吹,那也有個儘頭,到底是老鄰居了,用不著那麼虛(吹成這樣還不算虛?嗬嗬,可見客套這個習慣那真是根深蒂固。)老村長忙說起了實在話,對於明道人幾個一下子出去那麼些日子表示了一下關注。順帶賣了賣山上那些孩子的好。
看看,明道人和泉道人立馬就感動了吧,特彆是那感情更豐富的泉道人,更是忘了老村長還在呢,就對著自家師兄叨叨起來。
“看看,看看,我就說後頭那個活不該接吧,為了3兩銀子,硬生生的拖了五天,算下來,一日一兩銀子都沒有,還讓孩子們擔心了,這活接的實在是不上算。多整點皮子都能掙到這麼些。”
泉道人叨叨的明道人十分尷尬,可偏偏這會兒為了顧著自家師弟的麵子,不好直接斥責,所以隻好安撫的說到:
“去都去了,順手的事兒,能不做?銀子還能燙手不成?趕緊的,準備回去吧。也不知道那幾個孩子,將道觀折騰成什麼樣了,看看這村子就知道,那幾個小子,不安生的很,隻怕咱們道觀也變樣了,特彆是阿木,最是皮的很。”
他說這話真心不是嫌棄,真的隻是順口,想用這個法子來轉移一下話頭,可轉頭,這順口的話就讓老村長給坐實了。
“確實挺折騰,不過這折騰也是不得已,你這回去,可不能凶他們,那也是為了保命啊!對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有你們在,孩子也能安心些。唉,誰能料到這大冬天的,那熊居然沒冬眠呢,可把孩子們給嚇著了,也知道這些日子這夜裡有沒有睡好過呢,若非也做了防範,我都擔心,那幾個孩子能不能安生的等到你們回來了。”
“什麼?熊?”
明道人和泉道人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這可是冬天,冬日裡從冬眠中醒來,餓的不行的熊,那比往日尋常時節的不知道凶狠多少去。這樣的東西在自家道觀附近,明道人覺得背心汗都下來了。
沒有在多話的功夫,這師兄弟兩個立馬就往山上衝去,那速度快的,吹起一陣的風,將老村長的胡子都吹飛起來了。
看著這師兄弟兩個這樣,老村長皺著眉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小聲的說到:
“這兩個心大的,總算是知道著急了,大男人養孩子,就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