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一路過來,許是因為帶著阿青的緣故,泉道人也算是難得的謹慎了,不但是將以往行走天下時候的經驗都拿了出來,還特意采用了些往日從身邊老人那裡聽說的,對孩子趕路好的法子。
比如說每每到了一個地方,都要掐算行程,力爭不露宿野外,免得孩子身子不適應做了病。比如貯備路上的乾淨的乾糧什麼的,連著喝水什麼的,都一並準備好了葫蘆,灌上涼白開,生怕阿青這孩子頭一次出門,遇上個什麼水土不服之類的病症,損了身子骨。再比如隔上三五日的,就讓阿青喝上一頓薑茶,洗一次熱水澡,生怕著涼或是沾染上什麼時疫。那心操的,若是讓明道人知道了,隻怕都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信,自家這懶貨師弟居然還有這麼有用,這麼勤快的時候。
用心和不用心,有時候結果就是這麼明顯。這些細節進行下來,嘿,還挺實用的,最起碼走了近八成的路,阿青那是一路活奔亂跳的,連個咳嗽都沒有,健康的不得了。當時泉道人就得意的,眉毛都開始往上蹦了,感覺自己養孩子棒棒噠。
可就在他翹起那麼一咪咪小尾巴的時候,事兒來了,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招惹了那一尊的黴神,在靠近李道人家不遠的一處鎮子上的時候,愣是遇上了早先在府城尋寶的幾個人。對,就是讓明道人他們忽悠走的那些。這一遇上,那可不就是出事兒了嘛。
有人問了,這些人盯著他們乾嘛?嗬嗬,還能乾嘛,自然是懷疑他們得了好唄。在他們一路追蹤卻什麼都沒得到的檔口,突然發現那原本該在府城的道士,突然來到了這裡,出了這麼一個遠門,他們很自然的就會想,這兩個道士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是不是得到了這傳承的消息?或者已經得到了?
有了這麼一個‘感同身受’的懷疑,那什麼盯梢啊,什麼試探那自然就來了。而這一盯梢,能沒有碰撞?泉道人也不是吃素的對吧。
或許有人說了,當時在府城的是明道人,和泉道人有什麼關係?是,泉道人是沒見過這些人,可那不是阿青當時在場嘛,他們看到了阿青這麼一個孩子,那想法能少?對這些找東西都快找魔怔的人來說,腦洞這東西,那是從來不缺的。這會兒他們就想著,莫不是這些道士其實是兵分兩路?一路在府城探聽消息,一路讓這孩子帶著,追蹤而來?
不這麼想還好,那越想越覺得可能啊,再加上人多嘴雜,心思各異,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有人憋不住,開始直接上了嘛。為了不讓彆人搶先,有兩個衝動的,那是上來就直接動手啊!衝突的相當莫名其妙。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即使泉道人武功不錯,阿青也算是這個年齡段裡不錯的,可遇上這麼一夥子大概七八個人,還是連個說話的功夫都沒有的直接上來動手,一時間也難以抵擋了不是。沒一下子被打趴下,那都是他們底氣足,功夫好了。
可偏偏正是因為他們武功都不錯,這些個不著調的又忍不住聯想了一通,想著他們這武功這麼好,是不是已經得了好處,並且提升了修為了?這麼一想,那眼紅的,心熱的,愈發的緊盯著不放起來。
你說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泉道人帶著阿青,能順利的擺脫他們,能跑到李道人的地盤,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弄成這乞丐樣,也就不足為奇了。反倒是他們這逃出埋伏圈的本事方法,讓李道人忍不住驚異了一把。
“就這麼出來了?嘿,我說泉老道,你可以啊。以往還真是不知道你這麼靈活。”
這話說的,怎麼聽著這麼刺耳呢?這是說他笨還是怎麼的?泉道人這會兒喘過氣了,開始習慣性的抬杠,嘴一撇,眼一翻,沒好氣的說到:
“化個妝嘛,有什麼難的?我家阿木當初為了溜出去玩,那麼一個小子,裝成小姑娘的事兒都能做的惟妙惟肖的,如今不過是裝成老頭帶著孫子,多容易,換身衣裳,臉上塗點藥膏,拍張狗皮膏藥,手裡揣個破碗,拄根棒子,走路裝個駝背,身上在弄點藥味,咳嗽幾聲,彆說是我了,就是隨便哪個這一走,肯定順利的不行。”
“哈哈哈,合著這是裝了癆病鬼?”
李道人是真沒想到啊,以往有些不羈懶散的泉道人,居然還能乾出這麼一出來,想想那造型,他都覺得滑稽。那笑聲大的,門框都能震下灰了。可不想,這所謂的造型,還有更犀利的呢,這不是,許是有李道人在一邊配合,泉道人那唉嘮叨的天性被徹底開發了一下,不過是一個轉頭,就將阿青也賣了個乾淨。
“不然呢?難不成還一點點的和人擠吧著出來?癆病鬼這身份挺好的,最起碼清爽啊,走哪兒都有人大老遠讓道不是。倒是我家阿青可憐了一把,明明一個好好的大小夥子,愣是裝成了滿臉麻子的丫頭,讓家裡知道了,還不定被笑成什麼樣呢。”
家裡笑成什麼樣不知道,這會兒這裡已經笑得不行了,看看,彆說是李道人了,那聽見有人來,已經躺下了重新起來,穿好衣裳出來的太虛真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帶起了一陣的咳嗽聲。間接的提醒了泉道人這兒還有個長輩,總算是讓這兩個不著調的家夥停下了八卦。
有了太虛真人出來,那這坐在門檻上聊天的架勢是肯定不成了,泉道人立馬恢複了正經的模樣,轉過身來領著阿青好生的行了個禮,然後又被老頭正正經經的帶進了裡頭,嗯,順帶的重新關上了大門。好歹也是到了晚上了,這老是敞著大門,也實在是不像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