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豎起手指,對著這一碗血念念有詞。
很快,這一碗血液就沸騰了起來。
隻見碗裡的血液化為一股細細的水流,轉眼就消失不見。
下一刻,地麵上開始出現一滴滴的血跡。
每一滴的血跡都相隔頗遠,卻清清楚楚的指明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走吧。”馬老太爺用完法術,看起來更加蒼老了一些。
馬少爺彎著腰,將馬老太爺背了起來,腳步如飛的往前走,其他人則是跟在他們身後。
“老頭子還真有本事,這一手請神問路用的還真是熟練。”龍二少爺在旁邊低聲說道,“小城隍成婚的地點必定不在凡俗之中,他也能找得出來,怪不得馬家能夠這麼張狂。”
“知道還不閉嘴?”龍大少爺瞪了二少爺一眼道,“走吧。”
眾人跟著馬老太爺的腳步走。
明明是一直朝前走的,但顧鬆汝卻發現周圍的景物好像完全和自己看見的截然不同。
他走的,真的是人間的路麼?
顧鬆汝下意識低頭,卻發現這本來好端端路麵好似突然變成了一麵鏡子,鏡子裡也同樣有一個他,正在衝著他笑。
“彆看。”
龍大少爺的手直接捂住了顧鬆汝的眼睛,等到他將手指鬆開的時候,顧鬆汝發現這路麵又恢複了正常。
“這裡不能亂看,你直接跟著我們走就是了。”龍大少爺不由分說的拉起了顧鬆汝的手,“彆到時候走著走著,你就被人給勾了魂了,這裡可比你想像的要危險的多。”
顧鬆汝有些呆呆的,似乎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連龍大少爺拉著他的手,他都沒有及時的鬆開。
無獨有偶。
陳豐之前經過一係列的努力,總算讓神木娘娘答應去參加小城隍的婚禮,並帶著他一起去。
今天時間剛到,陳豐就發現這顆大樹上有一些樹枝緩緩落下。
很快,這些樹枝就聚集在一起化為一個女人模樣。
哦,說是女人倒也不對。
應該說,它一邊臉是女人,另一邊臉是男人。
兩者卻又渾然天成的融合在一起,看起來像極了那些藝術生的諷刺畫,極具抽象意義。
“見過神木娘娘。”陳豐隻是看了一眼,已經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不太穩定。幸好他身上有可以寧心靜氣的符籙,讓他不至於失去理智。
不過這也意味著這個神木娘娘並沒有修煉到那種真正厲害的邪神層次。
那種真正厲害的邪神,隻需要一個照麵,就足以讓陳豐徹底變成傻子。
不過一般來說,在赤級副本裡也不會出現這樣的boss就是了。要真是這種等級的,陳豐肯定立馬就跑,絕對不會在這裡耗費時間。
“起吧。”神木娘娘對於陳豐這個新廟祝還是很客氣的,這個廟祝來了之後,自己的香火就比之前強盛了許多不說,而且辦起事情來也比以前順風順水的多。
“小城隍那邊也差不多該開始了,這廝三天兩頭就要娶新的妻子,男女不忌,實在倒人胃口。本座以前參加過一次,賠了不少禮物進去,要不是你一直苦苦哀求,本座是不想繼續去的。”神木娘娘說話的聲音也和模樣一般,雌雄莫辨。
“娘娘,我也是聽說這一次馬家龍家那些人也會前去小城隍的婚禮聊一聊長生果的事情。如果這其中真的有什麼奧妙在,娘娘您不在恐怕會喪失不少好機會。”陳豐謙卑的回答道,“若是他們真的打起來,沒有娘娘您在,哪裡還有什麼規矩可言呢?”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會說話。也對,要是他們真的打起來,本座要是不去參加,如何能夠撿便宜?”神木娘娘大笑起來,“走罷,讓我們一起去看看,這一次小城隍娶的到底又是哪一戶人家的親。”
“似乎是龍家的。”
“哈哈,龍家?”神木娘娘停頓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小城隍還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居然已經開始招惹龍家的人了麼?哎,看來是本座一直呆在這裡,有些過時了,不知道原來外麵的世界已經變成了這番模樣。”
陳豐閉口不答,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不過神木娘娘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夠回答出什麼來,隻是隨便說兩句而已,話完,神木娘娘大手一揮,直接將陳豐卷了起來,一陣陰風閃過,兩人很快消失在原地。
另一頭,路平沙在夜色降臨的時候就已經換上了紙人的身體踏入了這條殯葬街。
之前來的時候,夜晚的殯葬街對路平沙可是極為不友好,那一個個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樣。可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和這條街的其他人也一樣,都是紙人,於是就顯得和平多了。
或者說,是這個黑暗的世界在這個時候徹底接納了路平沙。
就像是陳豐手裡的那個通行證一樣,這個紙人身體,就是路平沙所擁有的黑暗世界通行證。
甚至還有幾個紙人湊上來,想要問問路平沙是打哪裡來的,以及路平沙臉上的妝容是誰畫的,如此逼真雲雲,它們也想要重新找個畫師給自己畫張臉,起碼看起來喜慶一些。
雖然路平沙覺得,這種紙人畫的越是喜慶,看起來就越是恐怖。
不過紙人的審美嘛,大概和人類很不一樣。
等到它們聽說路平沙是特意千裡迢迢跑過來參加小城隍大人的婚禮的,紙人們就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哎,你們知道這一次的新娘子是誰麼?”
“不知道,上一次我參加婚禮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我聽說好像是個讀書人家的女兒,還給小城隍大人寫過詩呢,所以才被大人給看中了。”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誰有這個福氣。”
“不過不管是誰,隻要我們能夠參加婚宴,享受一下婚宴上的那些美食也就夠了。”
“沒錯沒錯,我們也就是湊個熱鬨而已。”
路平沙聽見這些紙人們的說話,知道它們之前也有來參加過小城隍的婚宴,立刻就加入了進來,“我聽說這一次娶的好像是龍家的一個書童,不過這書童長得很好看,深受龍家大少爺的喜愛,這一次龍家大少爺似乎也要出席婚禮,到時候新歡舊愛,也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事情來。”
“真的?”紙人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八卦,一個個頓時圍了過來,“不會吧,小城隍大人以前從來不對這些豪強們的人動手啊,這一次怎麼換口味了?你這消息準不準啊。”
“這個我好像也聽說了,龍家馬家那邊好像都要來參加婚禮,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呢,現在聽這個朋友這麼說,我就好像明白了。”
“小城隍大人現在實力非凡,就算是那些人家的人來了也不怕。他們來的越多,到時候還能給我們添一道菜呢。這些修道者的血肉可比那些普通人滋補多了,吃他們一個可頂吃普通人上百個呢。”
“嘿,到時候打起來,我們不要被殃及池魚才好呢。”
“躲遠點躲遠點就是了。”
“哎呀,快聽,迎親隊要過來了,我們快站好,要是能夠被選中隊伍裡,我們就發了。”
紙人們聊得正興起,突然聽見一陣敲鑼打鼓聲。
路平沙看見其他紙人們突然齊刷刷的站成一排,也隻能跟著它們一起站著。
黑夜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隊穿著紅裝的隊伍。
正是之前路平沙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一支。
隻是這一次,它們沒有抬著轎子,轎子裡也沒有了戴文樂,而是就這麼零星幾個人,提著幾個箱子朝著它們走了過來。
“小城隍娶親,需要召集一些人來奏樂,你們站好,我來挑。”
“大人挑我挑我,我會吹嗩呐。”
“大人,我會打鼓。”
“大人,我二胡拉的可好了。”
……
紙人們使出渾身解數等著被挑選。
路平沙隻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像極了社會上那些招聘用工的時候,沒有想到在這種妖魔鬼怪的世界裡,居然也如此內卷的麼?
想到這裡,路平沙越發堅定了自己要好好報效時間審計部的決心。
“你倒是長得不錯,等會兒迎親的時候你站在前麵來。”挑選的人走到路平沙麵前,對路平沙這張臉還挺滿意,直接扔了一件紅色衣服給路平沙。
那衣服剛沾到路平沙的身,路平沙整個人就直接變紅了。
“是。”路平沙低下頭,當即說道。
接著,這個人又重新挑選了幾個紙人,分彆讓它們拿著不同的樂器。
這麼過了一刻鐘,一隻迎親隊伍就已經成型了。
有在前麵喊的,也有在後麵敲鑼打鼓的,還選了幾個看起來有氣力的紙人抬轎子的。
路平沙跟著站在裡麵,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上一次自己遇見的,就是這麼一隻迎親隊伍。
“走吧,我們去接新娘子去。”為首的人喊了一聲,所有的紙人頓時嚴陣以待,很快就展現出了非凡的素質。
路平沙站在裡麵,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荒謬。
不過剛才這個為首的家夥說,他們現在要去接新娘子?
咦,那不就是去接戴文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