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戀戀浮城 蓬萊客 9868 字 4個月前

張琬琰從小姑的臥房裡出來,腳步頓了頓,把托盤遞給邊上的下人,自己往住的地方走去。快到的時候,遇見虎妞從對麵走了過來。

“少奶奶,你來了?剛才大少爺問我你去了哪裡,我說小姐有喜了,少奶奶你去了小姐那裡。”

“他在屋裡乾什麼?”

張琬琰臉上笑容沒了,看了眼臥房的方向。

“大少爺說他頭有點疼,躺著呢,叫看郎中,又不看,說躺躺就好。”

張琬琰讓虎妞下去,自己繼續往裡去,走到門口,推開走了進去,床上卻不見人。

她看了眼四周。

“白鏡堂!有本事你給我躲一輩子!你給我滾出來——”

門後突然伸過來一雙手臂,將她一把抱住,張琬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親住了嘴。

她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發現是丈夫,想也沒想,將人一把推開,順手又甩了一巴掌過去。

“啪”的一聲,白鏡堂沒站穩腳,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你打我?”

他捂住自己一邊臉,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坐地上衝著妻子嚷。

張琬琰俏麵含怒,擦了擦自己剛才被丈夫親過的嘴,冷笑:“打的就是你!不服氣?找爹說去,休了我好了!”

白鏡堂一下不吭聲了。

他剛才躲在房裡,等到天黑也不見妻子過來,叫來虎妞一打聽,原來是妹妹有喜了,這才鬆了口氣,就想著趁高興,該怎麼才能哄她也消氣,想來想去,想到了之前自己向妹夫討教時他指嘴巴的動作,忽然明白了過來,應該是親嘴,想必女人都是吃一套的。於是剛才就躲在門後,見妻子進來了,抱住她就親,想著等親完了,趁她軟了些,再趁機給她賠罪認錯,沒想到非但沒討到好,反而吃了一巴掌。

剛才那一巴掌,她打得實在不輕,一邊臉火辣辣地疼。

他捂臉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和冷冷看著自己的妻子對望了片刻,忽然爬了起來,湊上去,指著自己的另邊臉道:“琬琰,我知道我錯了,滿身都是錯!你打得太好了!你再打!我這邊還欠著!你再打我!”

丈夫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要自己再打他,張琬琰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

“白鏡堂你乾什麼?”她戒備地盯著。

“琬琰,我錯了,我就欠你打。你打我啊,彆停!”他朝妻子走去。

“離我遠點!”張琬琰從沒見過丈夫這幅無賴的模樣,不住地後退,一直退到床邊,被床沿擋住了。

“琬琰,隻要你不生氣,你怎麼打我都行……”

白鏡堂抓住妻子的手往自己臉上呼。

“滾滾滾!”

張琬琰頭皮發麻,使勁推他,他死活不退,兩人糾纏之時,她腳下有點站立不穩,跌坐到了床上。

“琬琰,我真的錯了,第一不該瞞著你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第二不該騙你摔壞了腳。我真的太混了,你原諒我吧。”

白鏡堂不敢坐到床上去,乾脆蹲在她腳邊,扒住她腿,過了一會兒,見妻子始終沉默不語,態度仿佛軟了下來,慢慢鬆了口氣。

“琬琰,我真的知道錯了……”

燭火搖曳,她低著頭坐床沿上,人一動不動,露出後頸一段溫膩的白皙肌膚。

白鏡堂盯著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蹭到她邊上,伸手一把抱住了。

臥室外忽然傳來一陣跑路聲,“嘩”的一下,剛才忘了上栓的門被人一把推開。

阿宣興衝衝地跑了進來,嘴裡嚷著:“娘!我剛才已經想好了,就讓姑姑給我生弟弟,你什麼時候再給我生個妹妹……”

他抬起頭,突然看見父親抱著母親坐在床邊,兩人仿佛正在親嘴,一下瞪大眼睛,想起了小時候不知道哪裡聽來,說小孩子不能看大人親嘴,要是看了,眼睛會長疔,慌忙捂住眼。

“我什麼都沒看見!不要讓我眼睛長疔!”

阿宣嚷完,轉身趕緊跑了。

白鏡堂心裡後悔自己剛才怎麼沒閂門,急忙起身過去閂了,回來一把抱住妻子,將人壓在了床上,嘴裡說:“琬琰你都聽到了,趁著我現在還生的動,再趕緊生,不要讓阿宣失望……”

他急吼吼地親她,卻發現妻子沒半點反應,停了下來,抬頭,見她閉著眼睛竟在無聲地哭,眼淚順著麵頰不停滾落,落到了鬢發裡。

白鏡堂吃了一驚。

兩人成婚雖然多年,但張琬琰性情好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麵前這樣哭,急忙抱住她,替她擦著眼淚。

“琬琰你彆傷心了,我錯了,我一定改……”

張琬琰再次推開他,睜開眼睛,自己坐了起來說:“白鏡堂,我知道你當初就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讀書少沒見識,更不知道溫柔賢惠那一套,配不上你!所以這些年,在你跟前我自認低你一等,你說什麼我聽著,我儘力伺候你,想法子讓你滿意,我給你生兒子,做我該做的,做的對,是我的本分,做錯了,我想法子彌補。我就想著我這麼努力了,哪天你良心發現,也能看我一眼。誰知道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現在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你知道我到底為了什麼傷心?”

白鏡堂麵帶愧色,小聲地說:“你是怪我瞞著你,和柳氏糾纏不清……”

張琬琰搖頭。

“你果然還是不知道!摸著良心說,你當初娶我並非本願,這些年在外頭行走,花花世界,也就現在才鬨出這麼點事,我不該揪著不放的。世上又哪裡那麼多像聶姑爺那樣一心一意的男人?能嫁給你,我原本已經很是知足,誰還不能有一時糊塗的時候?我傷心的是同床共枕了將近十年,你到現在,一有點事,就還想著瞞我,不跟我說!你要都這樣,就算這回姓柳的女人過去了,往後說不定還會有姓花的姓草的。”

她拭了下眼睛。

“你躲在這邊的這些天,我也想過了,不怪你。歸根結底,怪我自己。十年了,沒半點長進,沒能叫你知道我其實也不是無理取鬨的人。不過現在我也想開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做不到,也就不必勉強自己了。現在聶姑爺打了勝仗,小姑有了身孕,大家都高興,我也不想抓著這個破事不放,弄的大家都掃興。你不必躲著不敢回了,這幾天廣州不知道多少人找你。往後咱們就這樣吧,各自都好好過,我也是。就算活到六十,現在算起來還有一半多,我也不算很老,往後跟小姑學學,眼界放寬,再做點自己想做的事,省得跟從前似的,沒事整天盯你,反招你的煩。”

她理了理自己剛才被丈夫弄的有點散亂的鬢發。

“還早,我先去爹那裡看看有沒有事。你自便吧。”

她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整個事情,她竟然是這樣考慮的。

白鏡堂真的是沒有想到妻子說出如此一番話。無比熟悉的她,彎眉,鳳眼,銀盤似的一張鵝蛋臉,卻又仿佛有點剛認識似的感覺。

他望著她背影,在她伸手開門要出去的時候,一下追了上去,從後再次抱住了她。

“琬琰,我太蠢,以前心也蒙了,放著自己女人不去愛。現在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沒臉叫你原諒,你就看在阿宣麵上,再給我個機會,我往後一定改!”

張琬琰起先掙紮,卻被丈夫緊緊抱住無論如何不放,到底是撐不過男人的力氣,還是被他抱了起來給送到了床上去。

“琬琰你躺著,手彆亂動,你聽我跟你慢慢說,我有好多話……”

“白鏡堂,你個不要臉的老鬼……”

過了一會兒,張琬琰忽然罵了半句,聲音一下又沒了。

白家老宅的書房裡,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

聶載沉獲悉老泰山以鐵路為條件幫自己轉圜,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