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眼狼(2 / 2)

至於他,那個時候他已經十七八歲了,他衝動之下不肯跟去首都,他親爸也答應了,就把他安排進縣城的糖廠,而後有親爸的關係,他這些年發展也算是順利,現在他也是主任了,上麵有一個副廠長年紀大了,眼看著就要下去了,他是想再進一步的。

年輕的時候,無知衝動,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不屑任何人的施舍,但經曆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宦海沉浮之後,高父早就已經明白,自己當初到底失去了什麼!

如果他當初不是意氣用事,堅決不肯跟親爸去首都,那他現在就是首都人民,而不是一個偏遠山區小縣城小糖廠的主任了。

他會有更高貴的身份,更好的前途。

他這些年不是沒有怨過,當年親爸為什麼不強行將他帶走,為什麼不把他安排到政0府機關裡麵去。

如果他跟在親爸身邊,就會得到親爸的手把手教導,也會得到親爸的政·治資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親爸以他前十幾年沒有受到過任何良好的教育,怕他招災惹禍,隻把他安排到工廠裡麵了。

所以他是非常注重門當戶對的。

隻是高安是他唯一的兒子,當初他要死要活的,他沒有辦法才勉強答應,可沒想到蘇北搖竟然還不知感恩,竟然給他們這樣的難堪。

高父是真的怒了。

高父轉頭看高母;“既然他們之間出現了這樣的裂痕,就把這件事給徹徹底底的砸實了,絕對不要再讓她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高母聞言一凜,她懂得高父的意思了。

不得不說,高父要比她狠。

不過,也正如高父所說,蘇北搖對高安影響太大了,另一個就是,蘇北搖竟然敢讓高安做上門女婿,這觸犯了高家夫婦的尊嚴,那麼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就很有必要了。

“我會儘快安排。”高母說道。

她原本隻是想讓蘇北搖徹底的斷了進城之路,現在看來,她做得還遠遠不夠。

蘇家村裡,蘇北搖絲毫不知道,高父高母準備對她痛下殺手,她在呂月香走後就徹底的將他們拋之腦後。

秋收來了。

農村的學校曆來都有農忙假,春有春耕,秋有秋收,時間不固定,但到了大農忙的時候,全校師生都會放假,一起參與春耕秋收,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蘇北搖是不想下地的,但是沒有辦法,她現在還沒有轉正呢,這一份工作能不能拿下還不知道,所以即使心裡再怎麼排斥下地乾活,她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他們秋收主要是收穀子。

秋收前幾天,就開始把田裡的水給排乾淨,然後開始收割,割下來的水稻堆成一摞摞,兩台打穀機並排放在一起,周圍幾畝地的水稻割下來之後,都會被人抱到打穀機邊上,有人專門堆放好,有人專門給打穀機手遞送稻禾,有人專門踩著打穀機打穀,打穀機前麵的穀倉前也有拿著簸箕,一簸箕一簸箕的將裡麵打下來的穀子裝袋,然後送到曬穀場。

從早上到晚上,打穀機邊上換了一茬又一茬的人,打穀機卻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這些活計基本上都是男人做的,女人可沒這力氣。

蘇北搖就更加沒有力氣了。

她被分到割禾。

這割禾也是個苦活。

大太陽底下曬著,彎著腰,一刀一刀的割,腰酸背痛不說,禾葉邊緣又是鋒利的,稻杆上還有各種蟲子,其中有一種青青的飛蟲,會放屁,人們叫做臭屁蟲,被噴一屁到身上,皮膚都要被熏熟,味道還難聞,著實是難熬。

好在蘇北搖不是原身,雖然也貪享受,卻也並非那種吃不得苦的人,她帶著鬥笠,穿著長袖,跟著那些婦人們,從早上一直乾到晚上,腰都直不起來了,叫那些原本笑話她是千金大小姐不事農務的人都閉了嘴,就是那些下鄉的知青看了都欽佩不已。

一時間,蘇北搖在蘇家村的名聲倒是好了不少。

不過蘇母還是很心疼蘇北搖,她在地裡乾了兩天之後,蘇母就想辦法讓蘇北搖去曬穀場乾活了。

這曬穀場的活也不輕。

從地裡送過來的穀子要馬上攤開曬乾水汽,還要用竹耙將裡麵稻杆稻葉耙去,而後就是不斷的翻曬,還要注意天色,一旦天陰有雨,就得趕緊收攏起來蓋上水衣,曬到六成乾之後,就要先收起來,把地方讓給新送過來的穀子,等到全部穀子都收割完了,才分批晾曬乾透。

曬乾透之後,還不能立馬入袋,因為裡麵還會有穀癟,就是灌漿不夠的穀子,這些要跟那些顆粒飽滿的穀子分開,這就需要用到吹穀機。

把稻穀一簸箕一簸箕的倒進吹穀機最上麵的木鬥上,打開閘門,穀子就會往下掉,然後手搖扇葉吹起風,把那些輕飄飄的穀皮給吹出去,落入機底的,就是飽滿的穀子。

這種時候可以根據風力的不同,吹出不同的檔次穀子。

反正挺有意思的,曬穀場熱鬨非凡,大人們乾活,小孩子又跑又笑又叫。

蘇北搖覺得,這也是她想要的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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