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安明晦沒有得到來自阿洛伊斯的任何回複,那張俊美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想了想,他也覺得自己是操之過急了,剛才說的那些話也許對方根本就沒聽懂幾個字。
“對不起,是我心急了。”他說著,同時把自己貼在隔離牆上的手放下來,“四個月後中央係統恢複正常,我可能會去研究院外四處走走,也許就不能再每天過來這裡,所以留給我的時間不太多。”
說完這些,他本打算結束這一次對話,坐回稍遠一點的地方,卻在還沒來得及完全轉過身時,眼角餘光就看到那些幾乎蓋滿隔離牆的植物動了。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原本鋪天蓋地的植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簡直猜不透它們原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隻剩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安靜地站在那裡,一如既往不帶波瀾地望著他。
這讓安明晦不由得笑了出來,停下轉身的動作重新麵向牆那頭的青年,像是擊掌的動作那樣抬手拍在透明的牆上,然後笑著道:“不論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我都當這是你的回應了。希望我的申請能夠順利通過,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也希望你能早日痊愈。”
當然,阿洛伊斯還是沒有回話,但他同樣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模仿著安明晦的模樣,隔著一堵牆輕輕地拍在了與他相同的位置。
就好像兩人隔著厚厚的隔離牆擊了一次掌。
這個時候進入觀察室的凱特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他驚訝地睜大眼,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舉起隨身攜帶的相機拍下了麵前的這一畫麵。
一個穿著便服的青年站在隔離室內,臉上已經明顯表現出了感染病毒後會出現的一些特征,但是那依然不影響青年的俊俏和令人望而生畏的氣質。而另一個則穿著每個研究人員都有的白色外衣,麵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隻是看著就讓人禁不住產生想要與其親近的想法。
這樣氣場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卻隔著一堵透明的牆壁手掌相合,注視著彼此,看起來竟然無比和諧。
凱特幾乎不敢發出聲音打擾他們,但畫麵中的主人公之一還是很快注意到了他,笑著轉過頭來打招呼:“凱特,今天也來了?”
“當然,觀察室這邊向來是我負責,你知道的……呃,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凱特尷尬地看著那麵在自己說話時重新被植物覆蓋得嚴嚴實實的牆壁,覺得自己大概真的來得不是時候。
“……也許天才也會有怕生的一麵?”安明晦當然也看到了,他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來給凱特修補一下被傷到的自尊,“不過我覺得阿洛伊斯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難以接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打算三天內遞交進入隔離室內的申請。”
“哦,安,你真是個勇敢的人,而且還是我們的救星。我看得出你很有親和力,但實在沒想到這種親和力連即將喪屍化的人都能影響到。”凱特真心實意地誇獎道,“讓你加入我們實在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挑中你的那家夥真的眼光很好。”
“你太誇張了,凱特。”
我可一點都沒有誇張——凱特如此想著。
研究院裡的人都知道院長的脾氣,像他這種平日裡與院長接觸相對較多的助手則感觸更深,那個男人有多麼優秀,就有多麼孤僻冷漠,除了手裡的實驗材料之外仿佛對任何東西都無法產生一絲興趣。
沒道理變成喪屍之後反而平易近人了,事實上安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沒有碰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