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黎明將至(10)(1 / 2)

賀嶼的臉色難看到嚇人的地步, 而李程嶽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既想要上前替他處理傷勢, 又生怕隨便動作會讓傷口變得更嚴重。

他們都無法形容此時展現在麵前的是多麼慘烈的一幅畫麵。

身形修長的青年躺在地上, 整個上半身幾乎都被血液所浸染, 一把刀子深深地沒入他的心口, 麵上卻還帶著淺淺的微笑。這一切使得他看起來既殷紅又蒼白,既脆弱又強大。大概換作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一幕, 都會終生難忘。

“沒關係的, 你們不是知道的嗎,我不會因為這個就死掉的, 也不會覺得疼,這些血看起來有點嚇人,但也不是我的。”這樣說著,安明晦自己抬起手握住了刀柄, 稍微用了用力,發現刀子確實刺入得太深了,以至於想要□□都很難。

“彆動, 老實躺著。”賀嶼啞著嗓子道, 同時冷不丁地一把拎住了李程嶽的衣領,“要是想活命,就彆做多餘的動作。”

下一秒, 他就倏地用手扣住了李程嶽的天靈蓋, 無形的屬於活人的陽氣便立刻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掌心。

大概十秒鐘左右, 賀嶼便鬆開了手, 拎著大量流失陽氣後暫時虛弱得站不穩的李程嶽坐到地上,隨後便走上前在安明晦的身邊蹲了下來。

賀嶼一隻手按在安明晦傷口附近,另一隻手握住刀柄,驟然發力將其拔了出來,看也不看地反手扔到一邊,然後就抬手按住了安明晦的傷口,緩緩地向其中輸入陽氣。

對於活死人而言,物理上的傷害並不會致命,但是這種傷害往往會導致其體內所剩不多的陽氣流失,這才是真正危險的。

現在賀嶼給他補充陽氣,還有一部分是為了修補受損的身體結構,否則拖著這樣的身軀行動,那也是非常困難的。

一隻手按在傷口上,賀嶼空出來的那隻手則拿了一塊毛巾,仔細地替安明晦慢慢擦掉了臉上的血汙,表情還是沒有絲毫緩和。

“你現在的表情好像比我的樣子還要更嚇人。”安明晦低笑著道,“放鬆一點,彆這麼緊張。”

“這麼大方?”賀嶼嗤笑了一聲,但手上的動作卻依然十分輕柔,“被一攤破布盯上,也不覺得害怕?”

剛才如果不是突然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如果不是跟那個玩意糾纏了一會兒……

“破布?”

“像我這樣的東西,十個有九個以殺人為樂。”他自己是嫌臟又不喜歡動,所以算是特例,但他還是不明白,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能招惹這些東西,“你以為是說著好玩的嗎?”

“這不是有你在嗎?所以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好怕的。”

一邊說著,安明晦一邊抬手輕輕地按在了自己心口附近、與賀嶼的手距離很近的地方,感慨般的輕聲道:“自從死掉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心臟有溫度。”

“作為活死人其實挺奇怪的,明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是死的,但是還可以活動,簡直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他說這些話也沒什麼特彆的目的,隻是想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不過也不能這麼說,以後說不定反而會出現一些擁有活著的心臟的機器人呢?要是能看到的話,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

“你的心臟要是活的,那現在就救不了了。”處理結束後,賀嶼抬起手,把安明晦從地上拉了起來,動作遠比剛才隨手把李程嶽放在旁邊時要輕緩得多,“起來試試有沒有哪還不對勁。”

簡單活動了一下,安明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看到賀嶼那充滿了不信任的眼神,就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沒事了,而且程嶽他都要被你折騰掉半條命了,再來一次他也受不住的。”

說著,他在小學弟的身旁蹲下來,關切又有些慚愧地問:“還好嗎?對不起,我先替賀嶼他道個歉,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的話就告訴我,我儘量想辦法。”

“我就是有點累,學長你沒問題就好。”李程嶽虛弱地擺擺手,見安明晦是真的沒事情,才後怕地吐出了一直緊張地壓在喉嚨裡的一口氣,“嚇死我了,學長你以後還是不要跟我們分開走了,我沒怎麼聽懂,但是賀嶼他不是說有誰盯上你了嗎?”

“好的,以後我們儘量一起行動。不過也不至於這麼緊張,賀嶼他很厲害,而且我也不至於那麼不堪一擊吧?”安明晦有意讓氣氛不再緊繃,還特意彎起胳膊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動作,雖然說他的肌肉確實稱不上發達。

“彆了彆了,學長你還是就做個精神領袖的好,就算真要打架也還是讓賀嶼和我來吧。”

李程嶽靠著身後的貨架,抬頭看著麵前的人,發自內心地覺得這位溫柔可親的學長實在不適合像現在這樣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他覺得學長更適合做精神上的支撐,就算是現在累到渾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樣,但是看到這樣溫和的笑臉還是覺得很劃算。

“你能老實做個血包就算做好事了。”賀嶼涼涼地嘲諷了一句,開了一包新的濕巾,跟著一起蹲下來,一邊擦拭著安明晦臉頰上和脖子上的血跡,一邊慢吞吞地開口,“你說的那個女人,本來應該叫白綾,夠得上做你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