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0九章，指婚
不過李問與六皇子不熟，六皇子卻是從不少人那裡都聽到過這一位李六元的大 名。
楊紹君和忠遠候府的小世子司徒羽的關係很好，兩個人的年紀相當，從小一起 玩到大，再加上都是愛玩的，長大後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楊紹君經常聽司徒羽提到 李問，他一雙眼睛帶著亮晶晶的光芒盯著李問，道，“我時常聽小羽毛提到你。”
“哦，是嗎？小世子都說了在下什麼？ ”李問一聽就知道這一位六皇子提到的 小羽毛是誰了，除了小世子還能有誰？近來他太忙，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小世子了。
京都日報裡麵有一欄是關於京城的各種八卦消息，那一版一直都是小世子他們 幾個少爺在負責。當然不是小世子他們幾個少爺親自操刀，這種小事小世子隻要吩 咐下去，他們底下有的人是給他們執筆把文章寫好，隻不過上頭掛的是他們的名字 罷了。
好在當初他拉了小世子他們幾個進來，京都日報的背後還有皇上這個大靠山在 ，除非不怕死的，不然一般的人還真的不敢招惹他們。這也是各大世家的醜聞被小 世子他們幾個爆出來，還沒有人敢找他們算賬的原因。
“哦，你們都說李六元什麼，也說與孤聽聽。”太子殿下同樣的是一臉好奇， 想聽聽小舅子提了李問什麼。
“小羽毛說你……”六皇子正要說話，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世子一來就聽到楊紹君提到了他，怕楊紹君在說他壞話，
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氣勢洶洶的問道，“小六子，你在說我什麼呢？你是不是 在說我壞話了！”
普天之下，敢喊六皇子作“小六子”的，除了小世子之外，也沒幾個敢這麼喊 了。
“我都還沒開始說呢，我怎麼就說你壞話了！”明明他沒有要說小羽毛壞話的 意思？他是那種會在朋友背後說朋友壞話的人嗎？楊紹君頓時跟隻被人踩了尾巴的 貓一樣，受到了彆人極大的侮辱。
見兩個小子見麵就要掐起來，太子殿下出聲安撫道，“好了，好了。紹君沒說 你壞話，孤和李大人，我們大家都可以作證。”
小世子看向他，李問微笑著點點頭，說道，“是啊，剛才六皇子殿下說你跟他 提到了我，我正想問問你提到了我什麼。這不，你就來了。”
小世子張嘴“啊” 了一聲，顯然沒想到是這樣，那是他誤會了？
他與小六子提起了李問什麼？ 一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小世子頓時就彆扭了起來
司徒羽給了六皇子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不能說。
六皇子回一個眼神過去：我偏要說！讓你誤會我！
楊紹君就打算開聲，小世子一急起來，就跳起來伸手去拽六皇子，把人扯走了 ，給大家留了一句，“太子哥哥，我有幾句話和紹君說說
就這麼把人拉走了。
“我……”不走！六皇子被小世子半拖半拉的拉遠了。
幾個人眼睜睜的看著小世子把六皇子拉走了，楊紹慕不由莞爾，笑道，“這兩 個小子從小到大鬨到大，不管他們。”
暮色漸晚，宮裡的宮燈亮了起來。
“皇上駕到——”
隨著皇上儀仗的出現，眾人紛紛的跪了下來，嘴上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昭宗帝由身邊的太監扶著走了出來，身邊跟著的是皇後娘娘，後麵跟著幾位貴 妃娘娘和後宮中眾多位嬪妃。
“眾愛卿們都平身吧。”昭宗皇帝撐著病體出來，麵色帶著一層灰敗，看得出 來皇帝最近病得不輕。不過這個時候皇帝還是撐著病體出來，就是為了告訴底下的 兒子和這些臣子們，他這個皇帝還在這裡！
仲秋節少不得要拜月，月亮正從東邊升起來。
宮中設香案，擺上月餅、蘋果、紅棗等祭品，紅燭高燃，昭宗帝帶著皇後皇子 ，以及朝中眾多位大臣們一起祭拜月神，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神。
李問站在官員裡麵，不知道怎麼的就站到了太子殿下這邊，和趙向毅並肩站在 一起。這裡人多，兩個人站在人群裡麵並不會太引人注目，這個時候皇上就在這裡
，自然更多的人看的都是皇上，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到他們。
隻不過現在是在宮裡，身邊站著的都是朝中官員，兩個人都是格外的注意，除 了偶爾相交的視線之外，兩個人交談的話都不多。
祭月的儀式並沒有多久就結束了。
宮宴正式開始，宮女送上了美酒佳肴，皇上和皇後坐在上座，下麵的太子和皇 子們，皇室宗親貴族，後宮中的娛妃們，還有朝中的大臣們都紛紛的入了座。
男子們坐在前麵，後麵是女眷們的桌子。
文官武官各坐一邊，李問坐在了文官的那一側，趙向毅坐在他斜對麵的位置， 趙向毅的旁邊過去坐著的是王濠王小將。
他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對麵的人了。
王小將發現對麵坐的是李六元，正在對李六元擠眉弄眼，李問忍不住的就笑了
趙向毅，“……”
李問想起去年的今日，他們兩個人還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今年他們兩個 人都坐在了這裡。儘管中間還隔了一條銀河，並美譽哦坐在一處去。但是能與這個 男人並肩而行，一直是他的目標。
在外人看來他步步高升，官職升得這麼快，彆人並不知道他十幾年如一曰的都 在努力。從前是比同齡的人都要努力的在讀書，如今入了官場當官，一樣是當官， 彆人想著的是怎麼給自己的口袋撈錢，他想著的是怎麼為皇上搞錢，怎麼為天下的 黎民百姓做點事。
為了給皇上辦事，他一個從刀口下逃生出來，若非這一路都是有趙向毅在他的 身邊，怕是他早已經成了彆人刀下的亡魂了，哪裡還有機會坐在這裡。
伴君如伴虎，在皇上的麵前他說話做事都謹慎小心，生怕說錯一句話就會引起 皇上的懷疑和不信任。若是引起天子的不喜，得不到皇上的重用，那他在仕途上就 會走得非常艱難了。
李問知道他自己今曰能坐在這裡，更大的一部分是他一心效忠皇上，真正的能 為皇上辦事。從始至終，他效忠的都是隻有天子，而沒有選擇太子或是其他的幾位 皇子殿下，這才是皇上信任他的原因。
宮宴上的菜都是禦膳房所出，好看是好看，隻可惜都已經涼的了，這個時候的 天氣涼了，菜一放涼了那個味道和口感就完全不一樣，他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沒有嘗第二口的意思，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食材和銀子。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參加宮宴，所有的宮宴都差不多那樣。
美麗的女子翩翩起舞，在場的官員們都看得目不轉睛。
李問並不大喜歡這種穿著長袖子衣服揮來揮去的舞蹈，動作輕慢，晃的人的眼 都要瞎了，還有這個音樂聽得人就想睡覺。中間的那個領舞的姑娘一雙眼睛落在皇 上的身上，哪怕是皇上年邁衰老了，依然是很多女人想要爬上龍床，要肚子爭氣， 生出來的可就是龍子。
“好，太美了……”大皇子是個好色的，幾位皇子裡麵就隻有大皇子一看到女 人就麵露色相，就連在皇帝和朝中大臣的麵前都半點都不掩飾他的喜好。
這一點倒是和皇帝很像，若非是皇上這幾年身體不行了，才沒有再往宮中收秀 女。
楊紹慕的麵色淡淡的，隻是坐在那裡欣賞曲子。
太子妃的懷裡抱著兩歲大的孩子坐在女眷們那邊，和大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幾個 坐在一起。
她們這一桌坐的都是幾位皇子妃和候府夫人們，女人們坐在一起，少不得相互 攀比。大皇子妃說話含沙射影，處處針對她，司徒雪隻當作沒聽到，在幾位皇子妃 裡麵，太子妃是表現得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這樣看起來她和台子殿下倒是有幾分相 像。
一群完畢，皇後娘娘在皇上的跟前提起了六皇子楊紹君的婚事。
皇後知道皇上最近的身體不大好，精神也不大好，皇上出來露個麵很快會走了 。上官婉清知道自己要抓住了這個機會提到了六皇子的婚事，“皇上，君兒今年已 是十之有六，想太子在君兒的這個年紀都已經娶了太子妃了。”
“皇上，不如今日就趁著今日的仲秋佳節，給君兒指一門好親事，也算是喜上 加喜，皇上您說是吧？ ”皇後笑著說道。
小六是身份卑微的宮女所生，打一出生就抱到她的身邊去養，和太子情同手足。上官婉清當年之所以把孩子抱到身邊去養，是存了把這個孩子養大了好幫住她的 兒子的想法。
如今這孩子的年紀到了，是應該給他挑選一門好親事了。
“皇後說的是。”昭宗帝認同的點頭，他還以為那孩子的年紀還小，都沒注意 到已經十六了，那是應該給孩子指一門親婚了， “想來皇後對各家的千金小姐應該 更為熟悉，不如皇後你先說說你覺得哪家府上的姑娘和小六更為相配的？”
“小六這孩子性子跳脫，得找個能管得住他的才行。”
第二百一〇章，局裡和局外
坐在下麵的楊紹君一聽說皇上和皇後在商議給他指婚的事，他的臉頓時就白了 ，頓了一下，他僅著身子起了身，行過禮後道，“父皇，母後，孩兒年紀還小，還 不想娶妻〇，，
這個借口，蒼白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這孩子，彆不好意思。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必經之事，你幾個哥哥在你的這 個年紀，都已經娶妻了。”皇後拿著手絹捂著嘴笑了笑，隻當是小孩不好意思，說 道，“今兒趁著各府的夫人小姐們都在這裡，母後和你父皇給你挑一個好姑娘。你 這性子，就是要找一個人管管你才行。”
皇上麵帶著笑，點了點頭，讚同皇後說的話，“這個孩子，有個人管管，說不 定性子就沉穩了，彆整日都隻顧著玩兒，也該學學政務了。”
“皇上您說的是。”皇後笑得合不攏嘴，皇上這話裡另一層的意思是讓六皇子 入朝聽政，學習政務的意思。六皇子是在她的膝下養大，儘管她對自己親生兒子是 略有偏心，但是對這個養在跟前的六皇子也不差。
這個孩子是個什麼品行，皇後的心裡自然是明白，好在沒白費她這麼多年花費 的心思，不然給自己的兒子養出一個強敵，她才是悔不當初。等六皇子入了朝堂， 就能幫上太子的忙了，這一直是皇後所希望的。
“不……”楊紹君還想出聲抗議，他下意識的看向他的太子哥哥，想讓兄長出 麵幫他。
楊紹慕微微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六弟的心思，嘴動了動，無聲的說了兩個 “不好”。
隻是他們這些身在皇家的皇子，哪一個是自己的婚事能做得了主的？今日是在 宮宴上，朝中大臣們都在這裡，這個時候駁了父皇和他母後的麵子，對自己並沒什 麼好處。
這個婚事他們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必須是要認命。
這個妻子早晚都是要娶，既父皇和母後那裡提起了，不如就聽從他們的安排， 他們這些皇子的正妻都是從這些京城中的閨女們中選出來，身份上不會不相配，至 於選出來的是誰，還看父皇和他母後那裡的意思。
六皇子看明白了太子的唇語，腦子一片空白，站在那裡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大皇子和三皇子坐在那裡看戲，他們自然是不希望皇上給小六—家太好的， 與其說今日是皇上在給小六指婚，不如說是皇後那裡在幫太子挑一個強大的幫手。 不過這事他們這些當兄長的沒權插手，隻能坐在這裡看他們父皇的意思，最後會選 了誰。
四皇子手上執著酒杯，低垂下眼瞼，斂去了眼底閃過的光芒。
同樣的心裡氣得要死的還有董貴妃，隻可惜她自己的兒子年紀太小了，還不到 成親的年紀。
她不知道皇上還能不能活到她的小七成年的時候，看皇上如今的情況，怕是很 難……若是日後是太子或是大皇子三皇子他們幾個坐上龍椅，誰會容得下她的兒子 ?這讓董貴妃的心裡感到心慌意亂。
“皇上會把哪家的姑娘指給六皇子？”
“皇後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娘娘不是誇你們家十三娘子長得好？還送了你們家十三娘子一個手鐲，我瞧 你們家十三娘子讓皇後選中的機會會大些……”
“哎呦，這事皇上和皇後那裡沒開口，咱們哪是能隨便亂說的。”
一聽說皇上和皇後娘娘要給六皇子指婚，下麵的女眷們那邊就發出了一陣低低 的說話聲，紛紛的議論著皇後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京城這裡能配得上給六皇子當六 皇子妃的人家並不多，最有可能的都是從哪幾家裡麵選。
如今幾位皇子裡麵，除了年紀尚小的七皇子之外，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幾個 早就成親，就隻剩下六皇子還未娶妻了，這娶的可就是正妃了！
他們誰家的姑娘還讓皇上和皇後娘娘看上，要是能把女兒嫁給六皇子當正妃， 他們可是立馬就變成皇親國戚了，所以這能不讓大家心動嗎？雖然六皇子的生母身 份卑微，但是六皇子從小是在皇後的膝下養大，和太子情同手足，日後要是太子登 基，六皇子跟著太子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皇上，臣妾早先見了幾位夫人和姑娘，臣妾是覺得平遠候府的十三娘子，章 閣老的孫女八娘子……這幾個姑娘長相端莊，秀外中慧，臣妾瞧著幾位姑娘都是極
為喜歡，配給君兒是不差的，不知皇上您的意思如何？”皇後挑選的幾家姑娘，不 是候府小姐，就是閣老的孫女，不然就是尚書的姑娘，一個個都是手中掌有實權的 大臣。
從身份上來說，這幾家的姑娘配給六皇子是門當戶對，身上上並沒有什麼可議 的。
早些年在太子的婚事上，昭宗帝並沒有按照皇後的意思給太子選太子妃，並沒 有給太子選一個強大的嶽家，隻是把忠遠候的嫡女指給太子。從身份上而言，忠遠 候的嫡女配太子是門當戶對，隻是忠遠候府從根基來說太薄弱，當年的老忠遠候就 靠著三次用命救了先帝的命，才封的這個侯爺。
如今的忠遠候從死去的老忠遠候的手中繼承了爵位，忠遠候並不是一個有才能 的人，掛的是閒置，手中並無多大的權力，這才是當年皇帝為什麼把忠遠候府的千 金指給太子為妃的原因。皇帝本就不喜幾個兒子時時刻刻都盯著他屁股底下的這張 凳子了，怎麼會給太子找一個強大的嶽家？
所以對太子的這一門親事，皇後是極為不高興的，她想要的是給兒子找一個有 實力的嶽家，幫住兒子日後坐上龍椅的人，而不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忠遠候府。隻 是皇上親自指的婚，就是她這個皇後都無法更改，因此皇後對太子妃並無多大的喜 歡。這種改變是到太子妃為太子生下了嫡子，皇後對太子妃的態度才稍微的改變了 些許。
而現在輪到在六皇子的婚事上，皇後自然是想給六皇子說一門好的親事，這些 人對她的兒子都是有所幫助的，日後能夠幫她的兒子穩穩的坐上帝位，登基稱帝。
皇後的心思不難明白，昭宗帝亦是清楚。
略微思索了下，皇帝的心中就有了定奪，“朕瞧章閣老的孫女八娘子不錯，與 小六是郎才女貌，那就選章閣老的孫女，八娘子，指給小六為正妻。”
章閣老是個性子執擰，是忠心於他這個皇帝的老臣之一，亦是沒有站位的，太 子那裡想要拉攏章閣老，讓章閣老站在他的那一邊，在他還坐在這把椅子上，這事 都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把章閣老的嫡孫女指給六皇子，皇帝也有他的私心。若是日後太子登基 稱帝，六皇子那裡有彆的心思，章家是不可能支持六皇子，幫著六皇子對付太子。 直到這一刻，皇帝才真正的直麵他的兒子有朝一日會繼承他的皇位的這個事實，不 得他不接受。
一聽到皇上選出的姑娘，皇後喜出望外，她沒想到皇上會在她說的幾家裡麵選 ，還選了章閣老的嫡孫女，“是是是，八娘子才貌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這 京城裡是有名的才女，皇上您眼光太好了……皇上您選了章家八娘子，臣妾還覺得 君兒這孩子配不上人家八娘子了。”
同樣感到驚喜的還有坐在下麵章家的人。
章大夫人沒想到皇上直接點了她家的姑娘，八娘子坐在母親的身邊，聽到皇上 把她指給六皇子當正妻，同桌的人紛紛對她說恭喜，這裡麵也不知道有多少個真心 實意祝賀她，不過小姑娘還是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隻是六皇子楊紹君聽到皇上指給他的妻子，站在那裡沒有動。
“六弟，父皇和母後給你選了這麼好的王妃，你還不快謝父皇和母後。”楊紹 慕見這個六弟的樣子，就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給六皇子使了一個眼神，還不去快 領旨？
六皇子站在那裡沒動。
見兒子這麼久都沒有個反應，皇帝麵上的笑漸漸的消失了，皇後瞪著下麵的六 皇子，那眼裡的意思是，還不快來謝恩？
對上父皇的麵色和接到皇後看他的眼神，楊紹君的身體一震，意識到了他自己 的身份，和他這個身份帶給他的榮華富貴，上麵那一位不是他能忤逆的人。這個念 頭在腦子裡閃過，楊紹君忙的快步上前，跪下謝恩，“兒臣領旨，……兒臣謝父皇 和母後。兒臣剛是太高興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請父皇和母後原諒。”
他是皇子，一些事情不是他所能自己決定的，直到此可，楊紹君才明白他太子 哥哥的忍耐。
章家八娘子章月瀅從女眷們那邊走出來，提著裙擺，踩著小碎步款款而行，從 下麵拾級而上，跪在六皇子的身邊，對皇上和皇後謝恩。皇後出口圓場，道，“皇 上您看，這兩個孩子多般配。”
“好好，都起來吧。”皇帝的麵色這才和緩了，又是說了幾句話，才讓兩個孩 子下去了。
幾個孩子裡麵，最不受他重視的就是這個六子，如今這個六子在他沒有注意的 時候，也已經長這麼大，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給這個六子指了一門好婚事，昭 宗帝也了了一樁心事。
六皇子低著頭，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旁邊的人都紛紛的端起酒敬他，楊紹君端著酒，感謝旁邊的祝賀，一杯一杯的 喝酒，幾位皇子那裡，表麵上看起來是和樂融融。
坐在下麵看了這麼一出的李問，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到六皇子對這門婚 事的抗拒，他的視線落到笑著的皇後的臉上，很快的移開了。這是把兩個並不相愛 的年輕人強硬的拴在一起，六皇子能高興才怪。
不過放在這個時代，本來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皇帝和皇後 給皇子指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這事本身並無什麼好俳議的。皇子公主在享受他們 與生帶來的富貴的同時，身上就擔著了身不由己的命運。
“哎……”李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李問以為自己是在旁觀彆人被命運抓弄，人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殊 不知他自己就入了彆人的眼，彆人想把他拉入局中。
第二百——章，圓月
皇後的視線往下看了一眼，很快的就搜尋到了坐在下麵的少年，對皇上笑著說 道，“皇上，臣妾聽聞……李六元至今尚未婚配，臣妾瞧著李六元長相俊俏，年紀 輕輕就是朝中能為皇上您效力辦事的臣子，才貌雙佳。”
“今曰各家府上的姑娘都在宮中，好事成雙，不如趁著今日這個好日子，皇上 您今日多開個金口，給李六元指一門好親事，選一個配得上李六元的好姑娘？”
“李六元尚未婚配，卻是如此。皇後你這是讓朕給李六元指一門婚事？ ”聽到 皇後的話，皇上確實是開始在思考要不要給他的小六元指一門婚事。
“是啊，皇上。”皇後還在試圖說服皇上給李問指婚。
坐在下麵的李問一聽到皇後讓皇上給他指婚，冷汗頓時都嚇出來了。皇上要給 他指婚？他記得以前皇上問過他，他說的是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委婉的謝絕過皇 上的好意。難怪皇上忘記了這件事？
同時變臉的還有趙向毅，皇後怎麼敢！
楊紹慕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母後你怎麼……’’
彆人不知道李問和趙向毅的關係，但是並不代表太子不知道。但是這兩個人的 事情，楊紹慕並未與他的母後說。畢竟是兩個男子在一起這種事不好對外宣揚，還 有就是他尊重他的伴讀和小師弟，因此楊紹慕沒有與第三個人說起趙向毅和李問的 私事。
此前母後並未與他提過這件事，所以楊紹慕並不知道他母後把主意打到李問的 頭上去，這讓楊紹慕的心裡有些焦急，他並不想因此就讓趙向毅和他離了心，還有 讓小師弟的心裡埋怨他。
哪怕是得不到這個人，楊紹慕的心裡還是希望他自己所喜歡的人能夠幸福快樂 ，他自己已經過著並非自己所想的日子，他不想自己喜歡的人像他這般。這世上能 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並且是喜歡自己的人並不容易，並非所有的人都能如此的幸運
楊紹慕頻給坐在上麵的母後使眼色，隻可惜兩個人的距離隔得有點遠，他母後 並未注意到他這裡。
“……臣妾看著幾家的姑娘足以配得上李六元，皇上您看如何？還是皇上您有 更好的人選，也可說來聽一聽，臣妾幫您參考參考。”皇後說了幾家不錯的姑娘， 從出身來看，配李問這個寒門出來的年輕官員都是綽綽有餘了。
“皇後選的人，自是不錯的。”隻是皇上的心思一轉，並不欲聽從皇後的建議 給他的小六元指婚，甚至有些厭惡皇後把手伸向他的人，皇後的手伸得太長，都伸 到他身邊的人這裡來了。
皇帝麵上不顯，心裡其實是已經不喜了，說話的語氣淡了幾分，說道，“此事 ，容後再說吧，今日朕乏了。”
李問是他欽點的狀元，一手提拔上來的官員，效忠的應該是他這個皇帝，這短 短的半年來，李六元就給戶部添進了那麼多銀兩，這可比下麵那些整日隻知道從他 這個皇帝的口袋裡掏錢的臣子要好太多了。就憑著這一點，李問在皇帝心裡的位置 就一度超過了朝中的許多大臣，是獨一無二的。
不知為何，皇帝的心裡甚至是有一種感覺，他的小六元不一定喜歡他為他訂下 的親事，此事，回頭當問問小六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