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等會兒吃完, 找個地方先試試戲給臧爺瞧瞧,”周編最先說話, 雖然他在這個隊伍裡年紀不算最高,有幾個副導演看年紀就已經保底三十, 但是因為周編同樣師承葛萬叔, 所以在這裡排資曆都得往上數。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臧南渡邊兒上說話最多除了沈方舟就隻有周編了。

沈方舟笑著倒茶水, “都說臧爺禁酒, 你瞧瞧這不台麵兒上話都說不開, ”他自己端了一杯飄著茶葉的水往臧南渡跟前一挪, “你還是老規矩, 但是讓這幾個晚輩得儘儘興。”

沈方舟招呼周編,“少來點。”

周編一臉難色,兩邊兒他都得罪不起,就瞧著臧南渡的臉色決定自己到底抬不抬屁股。

臧南渡沒說話。

周編就不敢動。

“小林小星,你倆起個頭, 說這酒喝是不喝,”沈方舟笑著把話題拋了。

像是故意的, 夾著兩個小孩兒聊天。

周編才喘了口氣。

梁戍星跟著一愣,隻能舔著臉笑, 這話他也沒法接。

因為誰都知道臧南渡不喝酒,也不喜歡酒,而且《無邊之界》這趟活兒實屬不好帶, 臧南渡跟沈方舟都想摻和的東西。

鐵定燙手。

飯桌兒上又死一樣沉靜。

“喝, ”說話的是岐林, 搞的桌上的人又懵了一波。

岐林撐著自己的下巴,他笑著衝臧南渡一樂,

“臧爺的我喝。”

替臧南渡喝酒。

這六個字連起來,怎麼看都很驚世駭俗。

就連梁戍星都嗆了一口水,彎腰捂嘴地咳。

所有的人都在看臧南渡的反應。

那邊臧南渡就沒給反應,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看岐林,半分鐘之後他臉上給了個勉強可以分類的表情。

非常微小的嘴角動作,是可以歸到“笑”這個字裡的表情。

臧南渡笑了。

眾人現在不知道是該出一口氣還是應該繼續憋著,臧南渡的笑意輕易不好揣測,現在這個檔口就更是詭異。

沈方舟的原本端坐著,看見臧南渡的表情,自己撐著下巴扯嘴角。

他瞧出來了,

這個笑。

臧南渡認真的。

“那就是成了,”沈方舟給周編遞眼色,示意他去拿酒,“臧爺桌上開心,頭一次得熱鬨點兒。”

周編得了指示跑前跑後,最後每人杯子裡都滿上了。

高度白酒。

杯子輪著來了一圈兒,沈方舟巡的最快,叫的最急,桌兒上杯子裡的就也一杯杯的往下去。

周圍都戰戰兢兢喝不痛快,因為臧南渡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琢磨。

尤其是隻盯著幫他攔酒的岐林。

沈方舟像是故意的,一晚上的酒就往岐林手邊兒上碰。

但是眾人更驚於岐林的酒量,邊上幾個副導的臉上已經攀了一層淡粉,他們幾個是老酒場,都禁不住沈方舟這麼勸,彆提還得加雙人份兒的岐林。

幾個人想勸,這麼喝人的胃受不了。

但是同樣沒人敢開這個口。

臧南渡沒說話,自始至終就隻是看著。

岐林身上越喝越熱,最後手有點兒麻,但是他還在有意識笑,對每個人都是。

“岐林,”臧南渡叫了他的名字,

很認真。

臧南渡伸手扣在他杯麵上,“夠了。”

“總歸意思不對,”臧南渡把自己手麵壓實的杯口就衝著自己,端在自己嘴邊兒,看了一圈兒人,“這杯他該不該喝?”

眾人徹底瘋了,沒人知道現在臧南渡和沈方舟中間夾著個岐林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且每個人心裡都打著譜,以後要是這兩個人存在的酒桌兒,就是把自己腿打斷也不來了。

岐林憋了一個酒嗝,他盯著臧南渡手裡的半杯白酒,舔了舔嘴說,“臧爺的酒,我總歸要喝的。”

“他該喝,”梁戍星搶了話過來,他一個晚上被岐林搶了不少風頭,他從見到這個小孩兒以來心裡就一直難受,而且他有預感,如果他想拉攏臧南渡,第一個要挪的就是橫在中間的岐林。

太礙眼了。

“臧爺的酒,要喝就得喝個乾淨,”梁戍星觀察臧南渡的臉色,捕捉細微,然後繼續接話,他覺得臧南渡想讓岐林喝,岐林當著他的麵站沈方舟的隊,按理說就是不給他麵子。

所以這會兒喝酒的時候他就在琢磨,臧南渡應該是不爽了,所以他也就順著臧南渡的情緒說,“這杯算我敬的。”

意思是岐林這杯還得喝。

岐林撐著胳膊夠臧南渡手裡的那杯酒。

碰上半邊玻璃的時候感覺已經被對方捂熱了,他嘴裡帶著點兒酒糟香,“臧爺,”他伸了伸胳膊掌心捏著溫酒,衝他一樂,“我的。”

“我的。”臧南渡接著重複一遍。

然後喝了。

岐林想象著那杯酒從對方的口腔順著咽喉一直往下,在喉結的地方微微動了一下。

然後那個已經被自己親吻過無數遍的玻璃杯就被扣在臧南渡那兒,自己也被對方伸手按在座位上。

“酒就到這兒,”臧南渡對著沈方舟撂了眼神,“成麼?”

沈方舟攬著岐林的肩膀把人微微朝自己身邊兒帶,笑著說,“我總歸看不走眼,替臧爺嘗酒的,以後鐵定大出息。”

梁戍星臉變了,明著站隊被扇了一把掌,他捂著胃裡絞痛,咬著嘴忍痛。

忍不住瞧對麵的歧林,他想不通,為什麼臧南渡就是不動聲色護著。

那邊岐林還是覺得熱。

挨著沈方舟身上的地方哪哪兒都熱,他稍微離對方遠了點兒,剛才沈方舟拋了這個話題出來其實就是試探。

他的話得有人站在他這邊替他接。

梁戍星如果不行,那他自己就必須行。

禮尚往來,他得懂。

岐林也看中了現在沈方舟的這個檔口,梁戍星已經不堪重用,《無邊之界》這個本子如果梁戍星足夠聰明他就不該碰。

他太急了。

況且臧南渡那兒未必有他的位置。

“抱歉,”岐林想到這兒胃裡反酸,他抽身出來往洗手間走,等站起來才發覺大腿一直到腳跟兒都連著汗。

如果剛才那杯喝了,岐林不保證能不能忍著做點兒什麼奇怪的事。

鏡子裡頭自己更是多少有點,

“浪。”

這個字蹦出來的時候其實他沒承認,開了水龍頭漱口,嘴裡到嗓子都殘留著酒精,摸兜兒都沒找到木糖醇,嘴裡的酒味兒壓不下去。

他酒量可以,他其實再喝多少都成,但是要是在這種場合交了底,是他總歸沒多少好處,所以他借著身上發燒的勁兒裝醉出來了。

其他沒什麼,就是身上半濕著不舒服,嘴上紅了一片,下嘴唇微微發腫。

手背抵著額頭就被自己燙了一下。

他也沒打算馬上回去,就撐在水池邊上等人。

中間沈方舟來了幾次電話,岐林說沒事,之後的半個小時岐林都在衛生間消汗。

直到散了場。

岐林回去的時候沒留人,服務生是個小姑娘,她已經在收拾了,看見回來的客人眼睛一亮,眉眼彎著說,“這裡的客人已經離開了,需不需要我幫您聯係前台。”

岐林搖頭往回走,手機裡響著沈方舟的消息,“車裡等你。”

岐林低著頭往回走,等臨近了剛才的洗手間身子一歪,脖子上就多了一隻手。

岐林背對著來人,那隻手輕輕移到岐林的眼睛上。

有點兒熱。

“發燒,”臧南渡說。

“你生氣了?”岐林沒管臧南渡這句他已經知道的事實,帶著試探問了句他看的見的廢話,臧南渡一定生氣了,而後想到自己身上半乾半濕刮刮蹭蹭不好,就想往前挪腳,但是很明顯。

臧南渡不讓動。

所以岐林又換了個借口,“有點兒感冒,傳染。”

他手往後,胳膊微微往外撇,想先從臧南渡那兒出來,之後任由他怎麼講都成,就是現在被酒精和身體裡消化不了的餘熱搞得很累。

他想在這兒襲擊臧南渡,哪怕隻是輕輕一吻。

“誰的車在等你,”臧南渡看著鏡子裡的岐林,最後停在他的嘴上。

小孩兒的眼睛水亮,眨一下總覺得能夾出水。

唇部的觸感很柔。

也很燙。

“沈老板,”岐林答著他的話身體開始往後靠,他原本是想摸著牆,但是後麵除了臧南渡就沒有彆的支撐,就忍著沒動,他現在對沈方舟改了稱呼,名義上說老板也沒錯,“等會兒回公司。”

“你又為什麼想進圈,”臧南渡突然把兩人的距離拉近,捂著岐林的眼睛的手也慢慢挪到對方的下巴上。

岐林被迫抬頭,身後的感覺像是粘躺在半乾額沙灘,糙硬。

觸感來源於臧南渡的西裝的皮帶,頂在那個地方,硌得慌。

“哥,”岐林聲音弱下去,“我疼。”

“講實話,”臧南渡微微低著頭,但是身體還是有意識疏遠,他探下身子去聽。

岐林自己騰了隻手,反手扣在臧南渡耳後,自己側身點了腳尖,說了句話,他離開的很快,剛才的動作也就是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下。

“我喜歡演戲。”

臧南渡輕吸了口氣,“那知道我為什麼不喝酒麼?”順便伸手把人拽回來。

岐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和他現在有點兒不規律的心跳。

“我酒量差,就會醉,”臧南渡的下巴輕輕放在岐林頭頂,又順著下來,彎腰落在對方的肩膀上,朝裡歪了頭,夾雜著一些岐林聽不清的話。

“醉了就會犯錯,”

“也會有人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