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第47章

梁戍星痛到太陽穴突突地跳,鑒於現在人多眼雜他沒發作,隻是臉上笑得尷尬,“有點兒。”

“那就是還不行,”岐林站著伸了伸腰,“這種程度要是還覺得痛的話,最好還是熱敷一下。”

“對了,你想對哪兒段?”岐林自己盯著手裡的劇本,在裡頭自己就是個不怎麼帶腦子的綠茶,而另一邊梁戍星的角色要討喜的多,正直忠誠,還會怒撕綠茶,台詞人物上也更飽滿。

他這角色放誰身上,都能保證口碑差不了。

“就這個,”梁戍星指著段落,“這段兒戲衝突大,我覺得拿捏不好。”

岐林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然後反問,“你確定?”

“怎麼了?”梁戍星問,“這段有問題?”

岐林不覺得梁戍星會看不出來這段到底有多刻意,現在就差梁戍星指著鼻子說臉湊過來讓我扇一巴掌。

在劇本裡頭用的都是參加節目的真名,便於觀眾作區分。

而且還有一點,一但在這裡用了自己的名字來演戲,就不乏有部分看戲觀眾走不出去,角色一但帶了負麵影響,短期內想消除這種視覺偏差,其實並不容易。

梁戍星恰巧選的那段兒就是岐林偷腥正牌攻,被抓包之後被正主扇巴掌那段。

指向很明顯,就是想扇巴掌。

“我找找位,待會兒好做的像點,”梁戍星手雙手合十,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彆抱歉。

“不用,”岐林坐正了看他,“要打就真打,借位怎麼看都很假。”

梁戍星突然抬頭看他,像是有點兒吃驚,嘴上笑出來,“你確定?”

“確定,那就現在開始,”岐林話鋒轉得快,換了一身精神氣質張嘴,“我覺得演戲不能敷衍,”岐林開始對著上麵的台詞,略帶生欠的口吻也反問他,

“是不是,婊、子。”

“你——”梁戍星情緒被岐林帶動,差點兒罵人才反應過來這是台詞。

幾個趴在沙發上對台本的看見這邊兒的動靜,都不自覺往這兒瞅。

對戲已經開始了。

“你真賤,偷腥偷到彆人家,你還有臉?”梁戍星端坐在椅子上,身背挺得直,抬頭對著站在他身邊的岐林,滿嘴諷刺。

他的情緒帶入的很快。

周圍在這句話響起來的時候都開始坐著往那兒看,實在是因為太像撕、逼了。

歧林站著,氣質不輸,他轉了半圈兒,臉上沒有愧疚這種東西,其實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其中的壓抑傳導相當有感染力。

“岐林,”梁戍星沉著一聲,眼睛盯在岐林身上,咬著聲音發狠,

“你彆太不要臉。”

說完兩人中間沒了動靜,轉而變成了一種更為壓抑的情緒。

或者說,現在已經沒人分得清現在到底是演戲還是動真格兒的。

“那個——”旁邊有人想插嘴,岐

林樂著搶先一句,“你說誰呢。”

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是台詞。

再往下就應該是一個巴掌響。

但是誰都沒來的及動,就看見樓上下來個人。

“這麼熱鬨,”聲音順著下來,下頭一夥兒人都往上看,然後都一頭霧水。

這老太太誰?

老太太套著個墨綠的開衫大褂,裡麵還是高領針織的毛衣,估計是怕冷,毛絨並不服帖的毛領兒在脖子裡卷成一團,兩片茶色的玻璃眼鏡的方向就是樓下對戲的岐林和梁戍星。

“都瞅著我乾嘛,該繼續繼續,”她自己慢慢往下走,單手扶著欄杆,另一隻手攏了攏自己的毛衣,“下頭我沒記錯,該扇巴掌了。”

她走的慢,說的也慢,等人到了樓下,所有人才反應過來,一臉懵逼看著老太太往下走。

她過來拍著岐林肩膀,自己找了沙發坐下,拉著岐林的手,對著他就是看不夠,“我記得當時我還交代,這個角色定的你,怎麼就換了?”

岐林看著這個眼熟的老太太突然有了印象,能在這兒寫本子的就隻有一個人。

“不好意思,”梁戍星臉上帶著笑,對著這個有點兒臉熟,但是想不起來的老太太還保持最後的尊重,“我們現在對戲呢,您能一會兒再來嗎?”

“那個,你過來,”梁戍星現在腿腳不方便,就招呼還站在場地的工作人員,“無關的人就先請出去。”

“等會兒,”岐林拉著她的手,嘴角抿著,乖著叫了一聲,“葛老師。”

“你這孩子,眼睛到尖,”葛萬淑臉上笑出褶子,拖著眼鏡瞧岐林現在的扮相兒,“彆說,你演這個也成。”

梁戍星聽著岐林叫的那聲“葛老”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張著就是說不出來話,最後看著二樓樓梯跟著下來兩個人。

岐林側頭也看見臧南渡和王導往下走。

“大家都精神點兒,好不容易葛老來一趟,彆一個個蔫著,葛老親自盯戲,看你們還敢不敢偷懶了,”王導彎腰跟著,臉上更是眼睛都笑沒了,“都愣著乾嘛,趕緊叫聲兒啊。”

下麵一個個才如夢方醒。

跟著叫葛老。

“不是,”梁戍星笑解釋,“您是葛老?”

“我一直...以為...”

“以為我是個老頭?”葛萬淑跟個小孩兒似的指著自己的鼻尖,“好多人這麼說,我也就懶得改。”

“我名兒上的三點水要不要都無所謂,這麼多年也習慣了,”葛萬淑自嘲,還是舍不得撒開岐林的手,扭頭跟著後頭臧南渡打趣,“我說什麼來著,這孩子像你。”

麵對臧南渡,葛萬淑說話的時候沒了剛才的精神頭,眉眼間也就更溫柔,“演戲頂尖兒好。”

“您怎麼瞧出來的,”王導站在一邊兒撓頭,剛才說的那幾句台詞他不是沒聽見,要說演技,就從那幾句話裡他也瞧的出來,兩個人都挺入戲,單摘出來誰也都算的上出彩,但是唯獨就是沒誇梁戍星

他乾等了後半截兒,沒動靜,因為之前自覺跟梁戍星關係不錯,就想著幫他提點一點兒,“我倒是覺得兩邊兒都挺好。”

“再說就一兩句,能看出來什麼。”

葛老歪了他一眼,“演戲,分寸有,情緒夠,能撇清。”

岐林都有,梁戍星隻是單純發泄,瞧得出來是動了真性子。

換句話說,剛才梁戍星確實在生氣,而岐林則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戲裡。

會拿捏。

這是個演員該有的最佳狀態。

想到這兒,她瞧了一眼臧南渡,沒說話,然後拍著巴掌,“晚上都練練,我隨便看。”

“錄播臨時改在第二天,今天商量的是讓葛老先把關,”王導一邊解釋一邊給葛老騰地方。

岐林站在一邊,眼睛時不時往臧南渡身上瞄,自己扯著領帶,整理身上物件。

臧南渡側身找了地方坐,他周圍兩米開外,沒坐人,就撐著膝蓋抬眼看人。

有了葛萬淑跟臧南渡,現場堪比考試。

葛萬淑是導演金牌裡的翹楚,好比是最頂尖的專業領域權威,所以認誰都想在她麵前表現一下。

牽扯錄播,節目組也有做準備的意思,乾脆臨時加了葛萬淑這一關。

早秋的晚上有點兒薄涼,有人從房間裡開始披上層毯子,現在單穿一件兒多少有點兒冷。

“這樣,”葛萬淑從岐林手裡拿了本兒,“你換一下,再加個人的戲,我看看...”

葛萬淑斟酌,“南渡,來不來,手生了不少吧。”

臧南渡被點了名兒,自己歪著身子,眼皮抬了抬,最後笑了,“老師,”他叫出這聲兒岐林居然聽的出來有點無奈。

“您知道我,演不了這個,”臧南渡說著站起來,自己摸著煙出了門。

葛萬淑搖頭,招呼那邊兒的佐原誠,“你過來,跟著對場戲。”

佐原誠正捧著手裡的咖啡聞味兒呢,被她這麼一叫嚇得一激靈,趕緊利索往上湊。

岐林看著外頭一點火星,眨了下眼。

最後念著台本跟節奏。

臨時加進來的排戲一直持續到了十二點,誰都沒想到居然會正兒八經的排正麼晚,最後一個個腰酸背痛進了房間。

岐林最後幫忙收拾了會兒現場,最後熄燈,自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腦子裡還是剛才臧南渡的影子。

“在等我,”門口兒的聲音岐林再熟悉不過。

岐林側臉隻能看見白紗窗,他知道臧南渡就站在他身後,夜裡空氣冰冰涼涼,抓一把,除了冷,還能看見輕微的呼氣。

“角色招罵,”臧南渡自己開門見山,站在岐林身後,插兜低頭,看著對方的眼睛,“也招黑。”

“我知道,”岐林閉著眼,“但是總得有人演。”

“故事裡不可能隻有好人,”岐林突然睜眼笑了,“書裡也講‘犧牲’,成就故事就得有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