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你不是渴了麼?”曹光漢的臉輕輕繞過閆夏冬的脖子,然後貼近他,撐著他身上規規矩矩的襯衫往裡瞧,“我有的是東西給你喝。”

“好!卡!”周編盯著機器,最後敲了敲,然後招手讓對麵的兩個人過來。

岐林現在脖子癢,等周編那邊喊了停,他才抬手從自己脖子上抓了抓,然後扭頭就看見還在自己身邊的臧南渡。

人還是站著沒說話,岐林就轉身對著對方的肩膀拍了拍,“導演叫了。”

臧南渡看著眼前的岐林,先是伸手把原來那件兒衣服往岐林身上披,之後點頭,跟著岐林朝周編那走,岐林察覺到臧南渡的情緒,剛才出來的勉強。

好在戲程短,還能控製。

早上時間緊,劇組都在抓緊張羅,第一條的狀態說實話都很不錯,但是周編還是招呼岐林跟臧南渡過去看。

之後又衝椿美羚招了招手,“臧爺的造型師呢,”周編托著下巴,自己念叨,“服裝沒問題,就是這頭發。”

“我知道,”臧南渡伸手在自己頭發上抓了一下,”需要剪短麼?“

書裡的曹光漢就是痞子一個,頭上也是連抓都抓不了一下的短寸,書裡的描寫是,

“曹光漢今年二十九,漂了大半生最後還是沒混出個人樣兒來,雖然模樣上乘,但是都用在勾搭小男生身上,自己總是一身鬆垮外套,頭皮上紮著一層青渣,也就顯得年輕,彆人逢人就問,這模樣是不是剛蹲完局子出來撒尿放風來了。

這個時候曹光漢也不說話,就摸往頭上摸一把,然後第二天說那話的人,總會往醫院裡跑,再後來就沒人對著這樣的曹光漢指指點點,再後來,就沒人記得像曹光漢這樣的混混了。”

所以,書裡的曹光漢頂著一頭青渣是人物核心造型,沒了這個很多人物情緒沒法兒傳達所以周編就叫了造型過來,“這頭發之前怎麼定的?”

“這個,但是臧爺...”造型話不好說,雖然臧南渡本人沒說什麼,但是這是她自己的心思,臧爺不發話,她自然也就沒敢動心思。

“那就剪了,”臧南渡接著又說,“換個難男的。”

他想抽煙。

“那個...”造型現在又扭捏著說不出來,“造型組沒男生。”

“我來吧,”岐林說著就挽了襯衫的袖子上去,站在臧南渡身邊朝他頭上伸手,手指穿、插對方略微黑硬的頭發裡,說,“以前跟我奶奶學過幾天,手也沒生。”

一周邊兒站著的人裡都沒人說話,就看著岐林在臧爺的頭頂上揉揉搓搓,尤其是原本還在遞本子的幾個西裝中年的人都挺著肚子,站著低頭在一邊兒等,有幾個看見岐林這樣兒都還想伸手教訓岐林,但是都讓孫成洲攔了。

幾個人明眼人瞧見臧爺的臉色,所以就自己退下去老老實實站著,眼還都不敢往那瞟。

“那就這麼定了,”臧南渡自己應下了,對自己頭上那隻手也沒多少反應,上樓的的路上捏了跟煙,在彆人瞧不見的地方,往岐林手裡也塞了一支。

因為要趕拍攝進度,剩下的人都在外頭等,岐林走在最後,幫著把化妝間的門帶上,自己也扯了外套往門後麵掛。

“見過葛老師了?”岐林進了門就自己捏著煙往自己嘴上擱,然後圍著臧南渡站著,兩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低頭過去問,“你想要什麼樣兒的?”

“平剪還是帶點兒花哨的我都會,”岐林勾著人身上那件外套,“等會兒頭發難清理,可以先脫了。”

屋裡被中央轟得暖和,跟外頭比起來兩頭的溫差讓岐林自己又打了個噴嚏。

臧南渡自己脫了衣服,又伸手給岐林遞火兒。

現在臧南渡身上穿的是曹光漢的衣服,裡頭就剩了窄帶的體恤。

左肩上的刺青露出來一大片,“過來點兒,”臧南渡伸手,捏著火機現在自己嘴上點了,頭微微往後,招呼岐林過來。

岐林嘴裡說著等會兒,自己去找了塊兒熱毛巾,打濕了往臧南渡頭上一蓋,也朝他說了句,“脖子往後。”

等岐林低著頭過去,突然自己臉上被兜著,他從這個角度透過對方的睫毛看見了臧南渡的鼻峰。

臧南渡頭也側著,從兩根煙上傳遞了星火。

連帶對方的鼻息,岐林也覺得燙。

岐林直了身子,嘗著嘴裡的煙味兒,伸手在臧南渡頭上把頭發柔軟了,“我就自己來了。”

“隨便,”臧南渡嘴上答應著,眼睛往對麵的鏡子裡看,“我答應葛老演戲。”

“我知道,為了完成戚閔懷的願望,”岐林調了調臧南渡的位置。

因為手頭沒有什麼能兜頭發的大方巾,臧南渡就側坐,然後彎腰低頭,兩隻胳膊撐在膝蓋上,接著反駁了他一句話。

“不是他,是我自己,”臧南渡扭臉看了岐林一眼,“或者因為你。”

岐林手上一頓,接著就蹲在臧南渡邊兒上,幫他清理頭發,“沒懂。”

“沈瑜之認識臧棲山。”臧南渡說。

“他回來了?”岐林最後找了推子,從側麵兒開始沿著頭往上,“因為臧成。”

“還因為臧成手裡所有的股份,”臧南渡盯著地上的頭發,“臧棲山估計不會回去。”

“所以,我得來。“臧南渡最後直了身子,往頭上抹了一把。

岐林看著拿了毛巾在他脖子裡掃了,最後看見停在那一片刺青上。

刺青長在左肩上,皮膚跟他之前夢裡的一樣,並不平坦。

“今天既然你說了這麼多,這個想不想也說說,”岐林勾著臧南渡的肩膀,轉了身坐上去。

岐林捧著臧南渡的一張臉,之後延伸到略帶野性的寸頭上。

現在這樣兒,像是褪了層人皮,一點兒原來社會精英的模樣都沒了。

沒了頭發的遮掩,臧南渡露出來鬢角上還有一小塊兒園疤。

岐林自己湊上去看,坐著的臧南渡也沒躲,而是繼續剛才岐林的話張嘴,“年輕那會兒不懂事,自己燙的。”

“因為戚閔懷,”岐林眼睛在上頭瞧了一會兒,自己嘟囔了一句。

“不是,”臧南渡拿著岐林一隻手往上頭放,“是因為我自己。”

“我這人時常不清醒,所以就找了辦法讓自己清醒,我知道克製,但是戚閔懷不知道,”臧南渡瞧了眼時間,把岐林往上一兜,“他甘願活在戲裡,但是我又不願意。”

藏青色的麵上有一個新的燙疤,在臧南渡左肩的正中央,臧南渡也讓岐林順著摸上去,“不過這裡頭倒有一個獨特,因為你。”

“是我對你的衝動。”

“也是我對你的克製。”

“為什麼克製,”岐林手上還有臧南渡頭發上的青渣,對方臉上也有,所以岐林就極為耐心的在臧南渡臉上一點兒一點兒往下摘。

“我想對你負責,”臧南渡伸手摘了岐林嘴上的煙,“我也想弄清,我在對你的時候,是否清醒。”

“你不是閆夏冬,我也不是曹光漢,”臧南渡接著那支煙,往岐林手裡塞,然後握著對方的手,朝自己的肩膀點上去,“我承認我接戲有私心。”

“我想讓因為你而存在的東西。”

“能再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