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她是真的用了死勁推田國,結果把他推的一個不穩,撐在沙發上的手肘歪一下,差點整個人又壓在她身上。
察覺到陡然下落的灼熱呼吸,李宥拉皺眉:“你能不能彆這樣!”
“我怎麼了?”
“彆再這麼幼稚了,起來。”
“……我幼稚?”田怔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到現在還一直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玩笑,我都覺得很幼稚。”
“李宥拉!”
田怔國扣緊了她的手腕,李宥拉才知道,剛才他對自己使出來的力度,不過隻有現在的五分之一罷了。
手腕吃痛,她也終於不耐煩:
“你為什麼非要這樣?我不在的這兩年你過得不也跟好嗎?為什麼現在就不行呢?為什麼一看到我,就非要像隻狗一樣貼過來?!”
她這話傷到他了,因為李宥拉能感受到他手心裡冒出來的冷汗,田怔國急紅了眼,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打她一樣,她下意識的閉上眼,卻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他打在自己脖子間的氣息。
“是吧?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在你心裡,一直都是條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吧?你以前對我也都是假的,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心上過對吧?
你很得意是不是?每次都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牽著鼻子走,每次都被你迷的神魂顛倒,你卻永遠處於不敗之地,你看著這樣的我,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他陡然從心裡生出一股子絕望,自己在李宥拉麵前已經□□,那他也不必害怕難堪,乾脆把所有難看可怖的傷疤全都血淋淋地揭給她看。
“好,既然這樣,那我再給你看看我更傻逼的一麵逗你開心開心行嗎?”
他感覺到李宥拉閉著眼在顫抖,在躲,他發了狠似的,手扣在她的腰上,又狠狠地把對方往自己身上帶了幾分。
“你不是說我這兩年沒有你過得也很好嗎?行,那我告訴你,你走之後,我把心思全放在組合身上,每天不分日夜的練習,公司和宿舍兩點一線。”
“之後通告多起來了,保姆車就成了最常待的地方,每天坐著往這個地方那個地方跑,有時候睡覺都是在上麵坐著睡。”
“簽售會的時候總會想到你,因為你以前說過等我火了就來我的簽售會,現在想想,你也就嘴上隨便說說的吧?但是我一直都以為是真的,我總是想著,說不定哪一天你就突然出現在我簽售會上了呢?”
“結果沒想到,再次見你的時候,竟然是在酒吧。你早就回來了,但是就是不來找我……”
他越說越失控,李宥拉想要掙脫,卻被他禁錮的越來越緊。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夢,你隻存在我的夢裡就好了。夢裡的你可比現在好多了,在夢裡,你是真的喜歡我的,你會讓我抱,也讓我親。我像現在這樣壓著你的時候,你也不會推開我……”
到最後,是他自己聲音哽咽到終於說不下去,渾身卸了力似的抱住她,眼眶通紅,把臉埋在她肩膀上,整個人頹然又哀傷。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他嗓音顫抖著,帶著哭腔,“我沒有辦法不愛你。”
“沒有你的這兩年,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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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稠密的寂靜緩慢地流動在李宥拉的周身,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仰頭灌下一口酒,才發現酒瓶已經空了,往下倒一滴也倒不出來,她一揮手就把空瓶子扔到一旁,然後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去酒櫃又拿了一瓶。
田怔國早走了,她後來哭紅了眼指著鼻子讓他滾,他就真的滾了。
走的時候安安靜靜,把帽子和口罩一一戴好,手機從充電頭上拔下來放進口袋裡,彎腰換好鞋後便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一刻也沒回頭。
於是房子裡又隻剩下李宥拉一個人,坐在地上看著窗外慢慢黑下來,然後又一個接一個地亮起燈。
有電話打進來,她有些遲鈍地摸過手機,也沒看是誰就直接接通,結果對麵的人是李政東,絮絮叨叨地說今天給她打電話怎麼沒接,然後問她明天回不回家吃飯,自己要不要讓劉媽提前準備。
幾乎是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李宥拉一直緊繃的神經徹底崩潰了。
她握著電話,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和自棄,她想歇斯底裡地罵出來,讓他滾,讓他離開自己的生活。
你怎麼還有臉給我打電話,我有多恨你你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怎麼會這樣的糟糕,我又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而你,又怎麼可以假裝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這麼平靜地叫我回家吃飯呢?
她崩潰地哭出聲,把對麵的李政東嚇了一跳,剛想問她怎麼了,就聽見對麵尖利而刺耳的聲音。
“我永遠恨你!也恨那個家!我一輩子也不想回去!”
電話被摔到陽台,李宥拉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今夜沒有雷雨,可是她的心卻比昨天更加淒涼和無助。
她恐懼雷雨天,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和她的父親,沒有人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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