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宋載源這麼不著調的人都長大了。
李宥拉晚上躺在床上想, 原來他也會管理家族企業,今天這麼一見,果然比之前成熟內斂不少,就是在她麵前總是一副自戀欠打的樣子還一點沒變;薑采妍也開始學著自己創業了, 她對家裡電視台的工作沒什麼興趣,準備和鄭在赫一起開個公司做做看,但李宥拉問她, 她又說現在隻是趁著年輕隨便折騰一下,公司隻能當副業,她最後可能還是會進電視台。
他們都已經開始獨當一麵了。
李宥拉想,而自己總還是覺得大家都還是以前依附家族隻會吃喝玩樂的小孩子一樣。
曾經在她身邊的人都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 隻有她還站在原地張望。過去和未來就像隔著一座分水嶺,他們的人生都在大踏步往前走了,不斷地向前,向前,離她越來越遠。
好像隻有她才是一直活在過去的那一個。
一直活在房鬆雲離開的那一年,大家都想拉她出來,她卻執拗地固步自封, 怎麼也不願意走出來, 無法原諒李政東, 也無法與自己和解。
李宥拉扭過頭,把擺在床頭櫃上的那張照片拿起來,屋內的光線很昏暗,隻有稀疏的月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照進來, 李宥拉迎著光,終於看清上麵房鬆雲的臉。
她躺在床上,雙手舉著相框,仔細端詳了好長時間,直到手臂都算了,眼睛也酸了,才終於把相框放下來,鄭重地貼在自己的胸口抱住。
我好想你啊媽媽。但我也終於要告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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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東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最後一次檢查腦內淤血終於都清理乾淨了,他本身也不願意在醫院多待,知道身體指標一切都正常後就趕緊讓秘書辦理了出院。
甚至都沒李宥拉知道——因為前一天晚上他提出要出院後就遭到了李宥拉的反對。
但是偷偷出院終究是瞞不過的,李宥拉還是第一次回家不是李政東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催著的,於是晚上正吃飯呢,她突然開著車回來的時候,倒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李政東坐在主位上握著筷子直接愣住了,反而是旁邊的餘慧珠最先反應過來,趕緊讓傭人添副碗筷上來。
等李宥拉都坐下來了,李政東才反應過來似的,趕緊放下筷子,扯了張紙巾擦擦嘴,又忙不迭叫住轉身的傭人:“等等等等,再加個菜上來,加個——”
他沒說話,就被李宥拉在旁邊打斷:“不用了,這些菜又不是不夠吃,不要浪費了。”
於是李政東又附和道:“對對,說得也是,那就不加了。”
晚飯吃得清淡又簡單,南瓜粥,幾碟小菜,一道例湯,還有沙拉和土豆餅。
以前田怔國還問她,家裡這麼有錢是不是一天三頓都是牛排海鮮,傻不拉幾的,讓人很無語。李宥拉想起來,不自覺勾了勾嘴角。
李政東在旁邊看著,總算尋到時機,忍不住和李宥拉說話:“今天晚上怎麼想著突然過來了?也沒提前和我說一聲。”
李宥拉瞥他一眼,冷冷地笑一聲:“可不是嘛,我去醫院,結果可倒好,人家直接說你出院了,我當然不就找過來看看?”
李政東不說話了,低頭喝了口粥,咂咂嘴。
“今天這個粥熬的好喝。”
李宥拉不搭他的話,旁邊的餘慧珠瞧著,趕緊接了一句:“對的,我特意讓他們熬的稠一點的。”
一頓飯算是平靜無事的過去了,吃完後李宥拉拿著包準備走,李政東柱了根拐杖在身後叫住她:“現在就走啊,待會申媽還切水果吃的。”
“不吃了。”李宥拉一邊穿上外套一邊搖搖頭。
“明天中午還過來吃飯嗎?”
“不來。”
李政東聽了,慢慢地“啊”一聲,然後忍不住又說:“你不是明天晚上的飛機嗎?”
李宥拉扭頭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要陪男朋友吃。”
李政東:…………
李宥拉回去的時候,田怔國正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臉頰突然被附上冰涼粘膩的觸感,他猛的睜眼看過去,是李宥拉拿著瓶冰可樂。
他接過可樂擰開喝了一口,碳酸的刺激一下子讓他清醒不少,他坐起來伸手把李宥拉攬到懷裡,頭埋在她肚子上蹭來蹭去。
“滾啊,又發神經是不是?”
李宥拉被他頂的發癢,一邊笑一邊摁著他的頭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