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明9(1 / 2)

宮媚 赫連菲菲 7766 字 6個月前

福姐兒收回手腕,上麵猶似留有他掌心的溫度。

因驚懼憤怒,適才並沒有覺得疼。此刻才有火辣辣的痛感從手腕傳來。

想來是攀住橋欄時受的傷?

袖子上麵星星點點沾了血跡,她不大自在地用袖子掩住手。微微抬起臉來答趙譽的話:“娘娘身體抱恙,還盼皇上不要因臣女而遷怒於娘娘……”

她並沒有資格去向趙譽求情,可在她的立場,她不能不時時表現出對皇後的忠心。

趙譽淡淡瞥她一眼:“這個時候,你已經自身難保,還替旁人求情?你可知罪?”

福姐兒抿了抿嘴唇,重新看了一眼那隻丟在地上的布偶,咬著牙道:“皇上若要處罰,臣女並無二話,臣女隻求做個明白鬼,想知道自己是因誰而死。——上頭的生辰八字,不知是……是誰的?”

難道在他麵前辯解罪魁禍首是他親生女兒?即便她有十足的證據可證明是光華所為,隻怕為了洗脫光華的嫌疑,他是不會介意叫她頂罪的。

趙譽蹙眉道:“你這是裝糊塗?想要蒙混過關?上頭乃是徐貴人的八字,你難道不是因妒才做了布偶想要詛咒徐貴人和她的孩子?”

“我……”福姐兒才剛恢複了平靜的麵色騰地又紅透了。

她妒什麼啊?她又不是他的誰……

趙譽以手掩唇,刻意地咳嗽了兩聲。一個就要掩不住的笑容悄悄歸於平靜。

“沒話可說了嗎?朕問你,此事是誰主使?說出幕後之人,朕可免你一死。”

福姐兒心中微頓,這意思是,要她攀扯蘇皇後麼?

這怎麼可能?如今她在宮裡唯一的倚仗就是皇後,若與蘇皇後翻臉,無異於自尋死路。今天能為了一隻布偶興師動眾的問罪,來日就能用更多莫須有的罪名處罰於她。自己在宮裡的腳跟都沒站穩,就處處樹敵,先得罪了所有他在意的人,她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福姐兒緊緊咬住嘴唇,抬起臉來用一雙水汽朦朦的眼睛看著他,“皇上,沒人指使臣女,這布偶臣女未曾見過,求皇上明察。”

趙譽指尖摩了摩手上的玉扳指,好整以暇地靠在身後軟墊上,側過頭打量著她。

“如何明察?如今人贓並獲,人證物證俱全,叫朕如何相信你的清白?”

福姐兒咬住嘴唇不說話。

她要如何證明?要攀扯那幾人出來,卻苦無證據。

福姐兒視線落在那布偶上麵。

抿了抿嘴唇,道:“上麵字跡是用朱砂所寫,皇上可以搜查臣女的住所,臣女並無朱砂。”

趙譽無可無不可地敲了敲榻沿。“梓童所用藥物中,便有朱砂,你自不必一定藏在自己房中。”

這簡直是無從辯解!福姐兒頭上見汗,不敢去抹拭,垂頭想了想,又道:“皇上可問詢坤和宮看管藥物的宮人,看臣女是否曾觸碰過藥材。臣女問心無愧,皇上英明神武,必不會錯怪任何清白之人。”

趙譽冷笑一聲:“坤和宮中皆是你熟識之人,又有皇後回護於你,他們的話豈可為證?”

忽然俯下身來,湊近於她,鳳眸凝視著她道:“再說,給朕戴高帽子沒用啊,朕也沒你想象的那樣英明神武……”

皇帝的麵容近在咫尺,福姐而想躲卻不敢躲,硬著頭皮不叫自己動搖,咬牙道:“皇上……臣女,臣女……沒立場去害人……臣女隻是進宮伺候娘娘的,旁的紛爭臣女從未參與過……”

趙譽抱臂道:“你可以是替旁人出頭,也可以是為自己今後鋪路。”

“我今後……”福姐兒陡然抬眼,她鋪什麼路啊?她連侍寢都不曾,妾身未明不尷不尬的在宮中存在。

福姐仰頭,在對上趙譽戲謔的眼眸的一刻,心中狠狠震了震。

他……

他這是審案?還是隻是逗著她玩?

後一種可能叫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複雜的自我割裂中。一麵想道,這不可能。一麵又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趙譽抱臂靠回軟墊上,指了指桌上的筆墨道:“你寫張認罪書,留在朕這裡備案。將來若再犯錯,便翻出來一並處罰。”

福姐兒怔了片刻,心底那個猜測不斷的放大,濕漉漉的眼睛突然不敢再看他。羞澀的,緊張的,莫名的許多情緒紛雜在心底,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她終於明白過來,從他初時走入這間屋子,他就沒想過要追究今日之事。

逗她說了這麼多話,卻不知是何用意……

福姐兒莫名有些著惱,她跪在這磚石地上,膝蓋都麻木得沒知覺了,他倒好,坐在榻上居高林下的耍著她玩,看她又驚又怕快哭出來的窘樣。

“皇上!”她兩手攥住袖口,不讚同地看著他。哪有這樣嚇唬人的,她頭上一層汗,後背的衣裳都濕了一層。

趙譽凝了凝眉頭,臉色微寒:“怎麼,朕暫不罰你,你不願意?”

福姐兒心裡那口氣一鬆,語調裡就多了幾許嬌意:“布偶不是臣女做的,臣女不能寫那個……認罪書。”

趙譽低聲笑道:“還由得你?”

敲了敲麵前的小幾,將上頭的紙筆推向對麵,“過來。”

福姐兒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挪著小碎步走上前。

趙譽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提起筆。

福姐兒無奈拾起那狼毫,水眸望著趙譽一臉為難。今天寫了認罪書,焉知不會成為將來的隱患?

皇上到底是真想放過他,還是另有旁的心思?

見福姐兒提筆遲遲不落,趙譽“嗐”了聲道:“忘記你不識字。”

撐著繡榻站起身來,繞至她後頭。

福姐兒脊背僵直,動也不敢動。

趙譽右手從她身後繞過,握住了她的右手。

福姐兒耳尖紅透,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耳後便是那灼灼熱氣。手指被不輕不重地攥住,像有一絲叫人心驚的電流從指端蔓延至全身,叫她動彈不得。

趙譽的側顏幾乎是貼在她腮邊,男人低醇的嗓音就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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