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看美人, 越發妖豔魅惑幾分。21GGD 21對著這張臉, 趙譽心就冷不起來,修長的指頭撫了撫她鮮嫩的臉頰,耐著性子道:“你哪裡不得人疼呢?”
這樣明豔的容貌,這樣溫軟的性子, 這樣無助可憐需人保護的處境, 又是花一樣懵懂的年齡, 她像一塊潔白無暇的上好白綢, 乾淨無香,誰能在上繪就什麼顏色, 她就是什麼顏色。沾了誰的氣息, 就是屬於誰的味道。
喜歡她未經雕琢,趙譽在她身上看到幼時順於形勢拚命掙紮求存的自己,又看到自己這一生也不曾體會過的簡單直接。
也是他太自負, 太自信了,福姐兒在他心中,隻是那他想象當中毫無心機、懵懂幼稚、沒半分自保能力的小可憐。至於她心中真實想法如何,她實際做過什麼, 隻要他不相信的, 就可以當做不存在。
與其說趙譽是喜歡她,不如說是喜歡上一個自己想象中的人。
福姐兒很早就看懂這一點,所以她有時任性, 有時翻臉, 有時鬨脾氣, 儘量保持著一個鄉野出身什麼都不懂的女孩該有的反應,順應他想要的設定,去假扮那個他需要的人。
一直以來,她都做得很好。他也毫不吝嗇的給予著。福姐兒明知對他不該抱有幻想,也就不會存有任何妄念。鄭玉屏以為她是為著齊嬪的事而生妒鬨脾氣,連趙譽也是這般以為的。隻有福姐兒自己知道,她不過假借這次的事搬離紫宸宮。
日夜近身相處著,終究不及若即若離誘惑和小彆之後喜相逢的歡愉來得熱烈。
近看美人,看久了也是會膩的。而她的腳跟還未站穩,如何能這麼早就被淘汰掉呢?
福姐兒抿了抿嘴唇:“皇上,我知道您是皇上,我不該這樣……”
趙譽攥了她的手,笑道:“朕就是喜歡你這樣,你是因著在乎朕,不是麼?”
福姐兒垂頭沒言語。隻是小手軟軟地回握住他。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福姐兒沒聽從趙譽吩咐再搬回去,他也隻是提了一嘴,不曾強求。隻摟著她哄她道:“這些日子朕事忙,待月末秋狩朕帶你出去散散。”
後宮格局隱隱的在發生變化。
之後的日子裡,幾乎是齊嬪一人獨大。趙譽偶爾來祥福宮,次數極少,也漸漸沒再因寵幸齊嬪的事與福姐兒解釋過什麼。
轉眼就到了九月末,朝中諸事告一段落,禮部早已安排了秋狩相關事宜,奏請趙譽禦批,於九月二十七這日從皇城中門出發,禦駕率文武近臣直取木蘭圍場。
福姐兒這些日子以養病的由頭一直閉門不出,宮裡宮外的事都不大理會,出發前趙譽隻說要帶她一塊兒出來,上了馬車才見並排駛著的是齊嬪儀仗。
曼瑤不免有些擔憂:“這個齊嬪曾陷害娘娘,被皇上禁了足,會不會心中懷恨,還記恨著娘娘?”
曼瑤的擔心福姐兒明白,如今齊嬪備受聖寵,若是心裡記恨,多半會暗中使絆子為難自己。
福姐兒笑了笑:“表麵平和還是要有的,儘量不湊上去就是了。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難道還要鎮日防著備著?累也累死人了。”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福姐兒被安置在距趙譽大帳極遠的地方,倒是齊嬪就宿在趙譽近旁。福姐兒安置處與隨行來的大臣家眷們很近。她下車時依稀還看見了洛陽公主和長寧。福姐兒已經很久未見過這二人了,年節時文遠侯的弟弟冷興寶犯了事,在花樓與人爭風吃醋打死了一個五品大臣的嫡子,仗勢欺人想封住苦主的口,還借用文遠侯名義暗示那官員的上峰把那人調出京城。不料那官員是個硬骨頭,竟然不懼權勢到大理寺告發文遠侯和洛陽公主縱人行凶以勢壓人,文遠侯這才知道親弟所犯的罪事,連夜拜訪那苦主,提議給予銀錢補償,又擔心因這件事牽連出彆的陰私,一過年節就哀求洛陽公主進宮,把族中兩個女孩兒送進來想討趙譽歡心,希求但有一日東窗事發,趙譽能放過一馬。不想這步棋全然走錯了,趙譽因為蘇皇後而無奈收下了兩個蘇家女兒,就給了他們以為自己能效仿為之的假相,不料趙譽對此大發雷霆,不但未收下人,反叫人徹查了冷家的事,文遠侯被褫奪了禮部的職位,隻守著個無權無職的空頭爵位,如今過得大不如前,連洛陽公主也跟著臉上無光。
福姐兒收回目光,垂頭進了帳子。適才乘車顛簸,胃裡一陣陣的不舒服,也不急著去找趙譽四處瞧風景,倒頭就睡在了榻上。醒來時趙譽就陪在她身側,手裡拿著本書,散了頭發,穿著窄袖長袍靠在一旁。似乎察覺但他目光,趙譽俯身過來,支頤伏在榻旁,笑道:“你睡的不錯。”
福姐兒赧然推了他一把:“皇上,您怎麼過來了?晚上不是有宴?要與百官同樂?”
趙譽刮了刮她鼻尖:“傻孩子,宴會已散了,你睡了足足三個時辰。”
福姐兒張大了眼睛不敢信:“曼瑤怎麼不喊我?”
趙譽悶笑:“說你睡下了,朕不舍得驚動你,不準他們來吵。”
福姐兒眨了眨眼睛,心想多半怕同宴齊嬪坐在她下首要不高興,她不出席自然可免紛爭。笑道:“皇上在這多久了?”衣裳都換過了,明顯也梳洗過,怕是已經在旁已經很久了。
趙譽溫笑:“朕才來一會兒。肚子餓不餓?”
福姐兒搖搖頭:“乘車久了,有點不舒坦,不想吃東西。”
她自從開始服藥,身體就一直不太自在,遠沒有從前康健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