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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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開始啦,前兩本寫了魔王,寫了仙人,這本寫七情六欲的凡人。
六根不淨,五蘊不空,沉迷色相紅塵,不問是劫是緣。
不求超脫。
無咎是個讓人牙癢癢的小壞蛋,有點欠虐,但是他很可愛噠。
事情是從二十歲冠禮那天開始不對勁的。
但當時晏無咎沒有意識到。
就算是後來回憶起來,那天的一切看上去也都很正常。
比如,他照例沒有聽他那位縣令老爹的話,乖乖待在家裡宴客。而是和往常一樣,跟著那些和他一樣的紈絝衙內狐朋狗友去花樓喝酒。
那天去的花樓也跟往常去的一樣,隻不過花魁又換了人做,換得是個豔光四射的異域美人。
人人都知道晏無咎隻喜歡清冷話少,對他不屑一顧的高嶺之花。所以那天晏無咎和往常絕大多數時候一樣,冷著生人勿進的拉仇恨的臉,獨自百無聊賴喝了一壺酒就回了家,並沒有多看那位花魁美人一眼。
回到家門口,看到高朋滿座進進出出熱鬨得緊,晏無咎才後知後覺想起他那天加冠。
晏縣令滿世界找不到人,急得團團轉,但向來溺愛這個老來子,見他回來便覺一切都好,舍不得指責一句。
倒是晏夫人是個嚴母,狠狠剜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但她也是紙老虎罷了,不會真的舍得動晏無咎一指頭。
畢竟,晏無咎彆的優點沒有,唯獨生了張金玉其外蒙騙世人的臉。
雖然這張臉平時眼睛長在天上,看誰都像是欠了他錢不還,嘲諷無視不順眼,囂張跋扈得緊。然而隻要他願意,露出哄人的溫柔蜜甜的笑容,便足以讓人瞬間原諒他所有的惡劣,隻想寵愛他縱容他,滿足他一切的無理要求。
要不然,晏無咎也不會養成這幅德行,二十年了還沒有因為這臭脾氣出門被人打死。
其實,也不止二十年,在投胎成晏縣令的兒子之前,晏無咎生在現代,就是個二世祖。那時候的二十多年裡,他也是這樣,仗著這張臉我行我素恃美行凶,誰都不放在眼裡,更遑論是入他的心。
可能是芳心縱火太多,管燒不管滅,因此遭了報應,年紀輕輕的,因為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偏要洗澡,晏無咎意外猝死了。
晏縣令命中並無一兒半女,夫妻倆本來都放棄了,打算等將來告老還鄉了,抱養個侄子外甥女什麼的,頤養天年。
然而,或許是因為晏無咎的意外暴斃,晏夫人三十五歲的時候居然意外懷上了,生下這麼個混世小霸王。
即便是小霸王,全家也寵愛得和眼珠子似得,要星星絕不給月亮。
晏無咎上一世就叫晏無咎,這一世晏縣令給他取的大名叫晏清都,無咎是他的字。
一般二十加冠才取字,但也有從小取的。晏無咎我行我素慣了,旁人也隻得由著他。
除了長輩,外麵的人自然不會失禮到直呼其名,就都隻叫他晏無咎。
從嬰孩長到二十歲,晏無咎也習慣了自己變成了個古人。
直到加冠那一天。
晏無咎趕在重要時刻回來了,所以加冠禮是按照預期順利進行的,因此後續也很正常。
晏無咎完美的偽裝了半天的芝蘭玉樹,笑容得體,矜貴高雅,臉不紅心不跳,收下漫天亂飄的溢美之詞。到傍晚掌燈時候,晏無咎送走最後一位賓客,那張俊美矜持的貴公子臉才瞬間垮塌。
抿著嘴,冷冰冰地臭著一張驕縱不耐的臉,晏無咎耍著脾氣扯掉規規矩矩的玉飾發簪,脫掉華美精致的外袍——這是晏夫人特意提前半年製定的禮服,襯得他肩寬腰窄背挺,身姿修長。
披散了三千鴉羽青絲,隻穿著寬鬆舒服的長袍,腳著木屐。儘管臭著張壞脾氣的臉,也還是瞬間完成了從芝蘭玉樹的清貴公子,到風流放蕩的西門大官人的轉變。
氣得晏縣令這張老臉都一抽一抽的,原地轉圈圈跺腳,卻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唯有一院子的丫鬟小廝紅著臉低下頭,捂著蹦蹦亂跳的心,一再忍不住偷偷拿餘光去瞄他。
晏夫人翻著白眼,卻又不能真的生他的氣,半真半假捏捏他的臉,刀子嘴豆腐心,罵罵咧咧的讓他趕緊滾蛋回去房間洗洗睡,彆著了涼。
晏無咎瞬間綻放笑顏,色如春花,也不在意晏夫人的冷臉,撒嬌似得貼著母親的額頭蹭蹭她,就轉身沒心沒肺地回房間了。
留下背後晏縣令低聲埋怨她寵壞孩子,明明說好了這次要好好義正言辭訓斥一通的。
晏夫人剛被兒子撒了嬌,嘴角都是翹著,聞言眼尾一挑,橫他一臉白眼:“這麼有本事你怎麼不自己訓?再說我的寶貝兒這麼乖,哪裡需要訓斥了?”
五十步笑百步的晏縣令敢怒不敢言,恨鐵不成鋼:“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
晏夫人輕輕踢他一腳,哼了聲:“你說你長得這麼醜,怎麼生得兒子就這麼俊呢?”
晏縣令立刻就笑了:“這是夫人的功勞,夫人美貌無人能及。”
得了滿意答案的晏夫人笑出魚尾紋,攙扶著他往回走:“知道就好。”
晏縣令年輕時候自然是不差的,否則作為皇商千金的晏夫人也不會看上了他這個萬年七品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