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大街上,事件最中心,對峙已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半個時辰後,一身青色官服的晏縣令才姍姍來遲,他看著對麵人群裡穿著紫紅衣衫,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神態驕矜難掩悲憤恨意的年輕人,猜測這就是那位冉大公子了。

普通人以白衣綠衣為多,連七品以下的官員都是青衣,貴人和高官才會穿紅著紫。

晏縣令習慣性想客氣地笑一笑,想起對方家裡死了人,臉色便又憋成沉痛可惜來:“這位便是冉知州的公子,下官這廂有禮了。”

對方一聲冷笑,閉嘴並不屑與他說話,多的是代勞的下屬。

就有一個麵色威嚴的武夫抱拳,大聲喊道:“晏縣令,你身為一方父母官,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你可知罪?”

晏縣令滿臉驚訝,立刻也大聲回答:“諸位這話從何說起?清苑縣多年以來,民風淳樸,路不拾遺。下官兢兢業業,未嘗有一日鬆懈。如今府上驟發命案,你們乾擾官府查案,不經偵辦就認定我兒是凶手。”他臉色沉下來,“冉公子之父乃一方州牧,想必冉公子比下官更懂得什麼叫做如履薄冰、謹言慎行,怎能平白張口就汙人清白?”

那方冷笑:“你兒子欺男霸女的名聲都快傳到汴京去了,你們當地誰人不知道?恐怕被他欺淩的女子不在少數,介於你這在彈丸之地的官威不敢聲張罷了,你這昏官竟敢在這裡說清白?你問問周圍這些百姓,有多少背後裡罵你們父子?”

周圍這些百姓,以及他所謂的被晏無咎“欺淩”的女子,麵麵相覷,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靦腆笑容。

晏縣令自家知自家事,冷麵不語。

那人一看他無話可說,氣焰越發高漲,對周遭欲言又止,卻又似乎害怕什麼而不語的百姓們呼籲道:“諸位父老鄉親彆怕,把你們受的苦都說出來,我們冉公子的父親是咱們青州的知州大人。公子他一定會為大家主持公道,誰也彆想一手遮天。”

賣菜的大嬸笑得不好意思:“那你們會不會冤枉好人?”

“自然不會,”那壯漢笑得一臉親和,“大妹子你彆怕,有什麼說什麼。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這朗朗乾坤。”

周圍人也討論著:“聽說六扇門的神捕們也來了,查采花賊呢。”

“沒事的,六扇門的人是不會冤枉人,也不會抓錯人的。”

“真的?那怎麼還沒抓到人?”

人群嘀嘀咕咕的時候,人群裡換了素白衣服的真正的冉珩微微示意。

那人得了指使,很快便提溜出來幾個人。

那些人驚魂不定看著殷家拉他們出來的人:“乾什麼這是?”

拉他們出來的人寬慰道:“彆怕。”一麵高聲對周圍的人喊道,“大家看看看看,這幾位就是被晏清都這飛揚跋扈的紈絝惡霸欺淩過的受害者家屬。想必鄉裡鄉親的,你們當中還有人記得他們。這次,我們就當眾把事情說一遍,請大家一起看著,看他晏縣令是不是包庇那惡徒。”

隨即,殷家的婆子便痛哭:“我們家的小姐死的冤啊。禽獸不如天殺的晏清都啊……”

一片雞飛狗跳熱鬨的時候,人群背後冷眼旁觀一切的冉珩身邊,不知何時隱隱傳來似有若無的蜜香。

冉珩微微意動,聽到身邊一個清冽悠然地聲音低低說道:“錯了,是跋扈傲慢、笑裡藏刀、口蜜腹劍、兩麵三刀、陰險狠毒……禽獸不如?也可以加上。”

冉珩側首,看到旁邊站著一位穿著孔雀藍,繡著綠竹白水的青年公子。

他唇邊抵著一柄合攏的折扇,眼眸似笑非笑半斂,側麵的線條仿佛價值連城的瓷器細膩流暢而完美。

微微彎著的唇紅潤,仿佛剛剛抿過蜜水。最出彩的是那雙眼睛,睫毛纖長稠麗,琥珀茶色的眼睛像日光和月色交彙的湖麵。神秘沉靜,又藏著似有若無的危險。

早晨的陽光下,那個人好像在發光一樣,玉簪束起的發尾,在光下因為過於烏墨,泛著孔雀翎一樣的光澤。

冉珩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一時之間張口結舌,回過神來時感覺胸腔都微微發緊,像缺乏呼吸而悶疼。

他隻失態了片刻,回過神來,低聲溫和地詢問:“兄台莫非也與那晏清都有仇?這般說他。”

那青年聞言,慢吞吞地側首看向他,神情百無聊賴略有些寡歡無趣。

冉珩才看清,他眉目生得著實矜貴,似是從小在玉脂瓊雪金尊玉貴裡嬌生慣養長大的。不知為何,眼底卻總有些意興闌珊心灰意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

青年看了冉珩一眼,眨了眨眼,冷淡散漫地說:“不共戴天。”然後就移開了目光。

“在下也是,”冉珩立刻說道,“此種是非之地,兄台還是莫要停留了。你放心,不論你與他是何大仇,這個人都不會再有好日子過。”

青年聽了,略略挑眉好奇地看向他:“你怎麼就認定,殺你妹妹的凶手就是那位晏清都了?”

冉珩生得正直清臒,聞言神情凜然,表示:“這等橫行霸道的紈絝惡霸,縱使凶手不是他,也該受些教訓,才是為民除害。”

青年聽了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然後便欲要走。

冉珩立刻喊住他:“兄台不知何姓名,在下與你一見如故,改日……”

青年回眸,唇角緩緩揚起,眉梢微挑,笑容輕佻傲慢,春日朝陽下說不出的旖旎生輝。

他沒有說什麼,回身繼續往前走,所行之處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隻見,他竟是徑直往街心對峙的人群之中走去。

所有人都側首,齊齊看向他。

青年手中合攏的折扇打開輕搖。

冉珩一眼看到,雪白的折扇上書寫著三個恣意飛揚的大字:晏清都。

“誰說晏清都畏罪潛逃,晏縣令包庇嫌犯。我不就在這裡嗎?”

那個人清冽的聲音矜傲無趣,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冉珩:真香。

冉小姐:哥,你醒醒,靈堂說好的給我的冥婚對象呢!

六扇門:有你們什麼事!

大師:小僧不但會念經,還會驅鬼,無咎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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