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給兩個人斟滿酒:“來,今日高興,當滿飲此杯。”
晏無咎略略揚了揚眉稍,笑容矜傲從容,看了他一眼,目光回轉杯盞:“這酒不夠好,改日請你喝我珍藏的佳釀。你這人雖然無趣,跟你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通常都很好。”
“無咎這樣想,東方何其有幸?”諸葛霄心下卻怔然,晏清都不像是會輕易與人交心的人,緣何對自己這個相識不過幾天的人卻這般另眼相待?
晏無咎垂眸看著杯盞,似笑非笑說:“我有很多朋友,大多都是酒肉朋友,很多人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們。今日我身陷囹圄,身邊卻隻有一個與我相識不過幾天的你。世間之事,這樣有趣。”
他上一刻笑著,下一瞬神情頓時冷然:“不過,喝完這杯你走。你是公門之人,我是被看守的嫌犯,也不怕六扇門的大人怪罪。”
諸葛霄蹙眉,溫和憂慮地看著他,真誠地說:“無咎,我信你!”
晏無咎側首看他,眉梢眼角似有若無的笑意,說不好是輕佻風流還是矜傲嘲弄。
諸葛霄溫潤的麵容一派赤誠堅定,一雙眼睛純然澄明,看著晏無咎,壓低聲音說:“我相信你是無辜的。而且,我已經查到一些證據了,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是的呢,不但他知道,風劍破和顧月息也很清楚。
畢竟,六扇門安排了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守著晏府四周。晏無咎有沒有殺人時間,他們最清楚不過。
除非,是那個黑衣人高手,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跑出去下手。
“我知道,冉小姐一定不是你殺的,隻是,你沒有不在場證明。要徹底洗去你的嫌疑,還要一點時間。你能等等我嗎?”
諸葛霄溫和期許地看著晏無咎,好一位感天動地的摯友。
晏無咎很想感動,奈何演技不過關,隻能麵無表情:“多謝。”
嘖,果然還是一樣難哄。
諸葛霄蹙眉:“六扇門那兩位大人,我也已經告訴了他們。他們也信了,隻是他們說,暫時把你關在這裡也是為了方便保護。不然,你若是在外麵,晏縣令就要難做了。冉家認定了你始亂終棄,一定不會罷休。”
晏無咎嗤笑一聲,挑眉矜傲,眉眼縈著薄薄一點笑意:“不勞煩諸位了,諸位大人查案的本事著實令人不敢恭維。我怕再查下去,我要落個秋後問斬。”
諸葛霄:“……”
嘖,真是小霸王,好難騙。
諸葛霄又沒失憶,當然知道,晏無咎早就對風劍破和顧月息暗示過,采花賊一案冉小姐那個未婚夫嫌疑很大。
說難聽點,真是一頭豬去查都已經查到了,他們這樣裝聾作啞,的確有點欺負人。
但是,諸葛霄臉不紅心不跳,他歎息一聲,難掩憂慮:“我知道你懷疑冉小姐的未婚夫,可是,六扇門已經查了,昨夜那個人有不在場證明。凶手不是他。”
晏無咎微微訝然,淡笑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
誤會什麼?
誤會六扇門針對他?
晏無咎心下嘲弄,不,誤會了六扇門這些人智商這麼低,怎麼當上的神捕。
不過,他現在已經知道,他們裡麵隱藏著一個大反派,那多奇怪的事都可以理解了。
通過這番交流,兩個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論。彼此的摯友情誼也更進一步,雙方內心都很愉快。
隻是,諸葛霄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仔細一想又沒發現什麼不對。
很快,一夜過去。
夜色發白,天微微亮。
清晨,早市支開攤子,剛剛熱鬨起來的大街上,一輛低調的馬車不緊不慢跑來。
跑到昨天那場晏縣令和冉家對峙的街口,馬車門忽然一掀,滾出來一個赭色錦衣的年輕公子。
年輕公子毫發未傷,渾身卻軟綿綿的,臉色更是慘淡不已,像從醃菜壇子裡剛爬出來似得,透著一股子黴味。
在周圍一眾關切好奇聲中,他哭喪著臉,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舉著懷裡抱著的橫幅。
於此同時,伏案假寐了一夜的諸葛霄,忽然靈光一閃坐起來,眉宇凝重:晏清都昨夜說,不勞煩他們了?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當然是……
太陽未升起之前,清苑縣便風一樣傳遍了。
“害死冉小姐的采花賊,當街擊鼓認罪啦!還是昨天的位置,大家快去看熱鬨啊。”
“不是晏公子,不是晏公子!是冉家嫌貧愛富一腳蹬開的未來姑爺!”
“神捕集體陰溝裡翻船,是屍位素餐?還是神捕的隕落?為何六扇門來了清苑縣水土不服?”
“獨家秘聞,六扇門有人與青州冉家存在不正當關係,《神捕求學那些年》說書開講了,酒樓茶水供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諸葛霄:最喜歡欺負惡人了。啾啾還不夠惡,養養再吃。
啾啾:最喜歡有人算計我了,不無聊了。(發出中二的笑聲。)
諸葛霄:全世界不信你,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全世界不信你,是我乾的。嘻嘻~)
啾啾:你是我的摯友。(決定了,從你開始捅刀~)
*
狹路相逢,啾啾勝。啾啾不勝,那就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