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陪陵不隻是插入鑰匙,轉動機關那麼簡單。
陪陵機關重重,又封閉多年,自然要派人提前清理出來,一切準備無誤後,在八月一號吉時,再把棺材運出來。
這些都是白日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晏無咎所做之事。
等夜色籠罩,晏無咎立刻秘密見了木天河。
“你做得很好。”
“接下來怎麼辦?你到底想做什麼?”木天河雖然一直如實遵照晏無咎的話去執行,卻完全想不明白晏無咎的意思。
夜色之中,晏無咎的麵容從容淩厲。
他不慌不忙說道:“我對旭王說,兩位族長自殺是因為知道陪陵裡一個秘密,秘密是,廢太子的女人飲下毒酒,誕下死胎身亡。兩位老族長一直心有不安,怕陪陵開啟,秘密揭露,他們會被降罪。因此自殺身亡。旭王聽了後,決定終止炸毀陪陵的計劃。旭王覺得廢太子的女人一屍兩命,老皇帝知道自己害死孫兒,這件事更能氣死他。”
木天河怔愣在那裡。
聽到晏無咎聲音似笑非笑散漫:“以旭王的勢力和手段,僅僅揭露他意圖炸毀陪陵,根本無法扳倒他。他既然敢這麼做,就有得是手段脫罪。不如借他的手,徹底證實廢太子遺孤的身份。既可以叫旭王親自取消炸毀陪陵這件事,解除你們封莊的危機。也可以將矛盾引到廢太子當年的案子上去。天河族長意下如何?”
木天河眨著眼睛,深夜之中都掩不住那眼睛清澈簡單:“你們官宦人家的少爺腦子都這麼聰明嗎?我不懂,就覺得隻要封莊和辰羲沒事就好。白大哥相信你,我就相信你。你說怎麼做,我就這麼做。”
晏無咎笑了一下,眨了眨眼:“那就好。這天下的聰明人多了去了,懂得聽話的卻沒幾個,天河族長這樣很好。”
木天河抿唇,神情微微不自然,他一臉堅定坦蕩:“那我們現在就是拆毀機關,清理陪陵,然後把棺材運出來嗎?”
晏無咎頜首:“不能開棺動裡麵的東西,不能讓任何信不過的人接近陪陵之中。我們要讓旭王相信,棺材裡是廢太子一家三口的屍骨。然後,平安運到長安皇陵。”
到時候,開棺之後,隻要老皇帝看到了血書,知道了慕容辰羲的存在,一切就好辦了。
如果老皇帝念舊情,對這個皇孫有感情,他們就能將慕容辰羲擺在明麵上來。
如果截然相反,也可退至當年知情人都死了,皇孫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死了。
因為木天河的聽話配合,晏無咎很滿意,便也多了幾分耐心對他解釋其中關鍵。
木天河聽了就明白了:“這個辦法好,但是你騙了旭王,他怪你怎麼辦?”
晏無咎眼眸微彎,眼眸流出的神光無辜又晦暗,似笑非笑:“我騙了旭王?有嗎?明明我是轉述的白漆吳的話,要騙也是白漆吳騙了我。啊不對,白漆吳和六扇門互通有無,應該是顧月息技高一籌,騙過了我呢。我也是受害者,旭王要生氣也怪不到我。”
木天河茫然:“是這樣嗎?旭王會信嗎?”
晏無咎漫不經心擺手,旭王當然不會信,但是他有的是辦法叫他就算不信,就算恨得想掐死自己,也隻能忍了。
“行了。天河族長還是顧好封莊之事吧,白曉風沒死吧?”
雖然這個人做了很多幫助他們的事,白大哥能留一口氣,也是因為他當時一直在堅持止血,可是這種百無聊賴不甚在意的囂張樣子,真是太容易拉人的仇恨了。
木天河有點氣悶,但還是老實說:“白族長失血過多,一直昏迷。顧大人說雖然傷勢嚴重,但因為救助及時,不會危及性命。謝謝你。”
晏無咎緩緩眨眼,下巴微抬,矜持淡淡地說:“那就好。白家的大音希聲我很感興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木天河愣了一下,點點頭:“一會兒我就把秘籍給你送去。”
他本來就想著怎麼報答,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直接的,他抓抓頭,老覺得有點空落落的,就像是空手沒準備什麼:“木家的開山掌,你要不要?”
晏無咎矜持頜首,眼睛微眯了眯:“那就多謝天河族長割愛了。”
買一贈一,得了兩本秘籍,晏無咎心情很不錯地離開了。
木天河報答了恩情,不用麵對這個俊美矜貴,壞脾氣又過分聰明的少爺,也鬆了一口氣。更主要是,他知道自己不聰明,也不會說話,每次見晏無咎都叫他繃著一顆心,老覺得這個驕縱的少爺馬上就要蹙眉不耐不開心了,讓他倍感壓力不自在。
現在見這人心情不錯,還少見的笑著,自覺自己沒有搞砸,便心情放鬆去準備秘籍了。
七月二十八日。陰雲更甚。
諸事妥帖,陪陵的主道也已經清理出來,機關被公輸家的人層層檢查關閉,到明日差不多就可以打開主墓室。
封莊之中,因為晏無咎這次帶著聖旨和旭王的命令回來,導致封莊那一撥從前和晏無咎平起平坐,甚至因為資曆老,隱隱還反過來監視警惕晏無咎的人,一時之間都頹然不振。
晏無咎全麵接管封莊,他們卻因為白漆吳的事和鴉羽衛有齟齬,現在自然是被邊緣化了。
但是,那群人裡還有隱隱一小撮人,悄然交換了幾個眼神,無聲無息消失在人群裡。
封莊怎麼說也是個鎮子,把守住所有的山路關卡容易,但是在滿是山林的地方想要攔住所有的鳥雀,卻是不可能的。
一隻灰撲撲的山鷹悄悄在林中飛走,許久後,又悄然飛回。
空白的小紙條被撕碎咽下去,隱隱看到一個小小的“崔”字。
晏無咎對旭王信口開河,暗示旭王白漆吳背後或許有彆的勢力,比如旭王的老對手,雲妃和她身後的崔家。
但晏無咎自己當然知道,白漆吳並沒有他說得那麼神,誰的人也不是,頂多就是旭王自己的人。
可是,晏無咎忘了一點,旭王那般深謀遠慮,之所以深信不疑,自然是因為晏無咎的謊言非常符合事實。
隨口撒的謊,不幸言中。
可惜,旭王信了,晏無咎自己卻反倒並不在意。
白漆吳雖然不是崔家的人,可是,封莊廢太子陪陵在汴京鬨得如此大的事,更是有自己最大政敵旭王參與的大事,雲妃和她背後的崔家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更何況,崔家剛剛死了族長,凶手光明正大待在封莊,他們卻被神秘人打上門,差點被挑了老巢。
勢力更迭變幻的崔家,就像陷入混亂的毒蛇,縱使不能撲上去咬一口,也會冷冷得死死得盯緊了獵物。
這一切,晏無咎並不知道。
崔家太耐得住性子了,這麼久以來,竟是一點端倪也沒有露。而且,長安崔家因為失去崔權,下一代開始陷入內鬥。
以雲妃的弟弟崔六爺崔玹為首,還有和汴京洛陽的權貴們走得更近,背後還有世家出身的賀蘭凜支持的崔瑾,兩方都是下一任族長的有力爭奪者。
權勢的餌食擺在前麵,左右又有強敵相爭,按理來說,陰冷瘋狂、囂張跋扈的崔家,從來沒有什麼親緣關係深厚的名聲,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還專門找晏無咎的晦氣,為死去的崔權複仇。
所以,晏無咎隻除了隔幾天關注一下長安崔家權力更迭的爭鬥局勢進展,就再也沒有把他們當一回事。
這天,他也看了樊雷給他的消息。
目前,雲妃雖然沒有表態,但是和崔家走得極近。崔瑾原本獲勝的幾率極大,因為在外人看來,這是崔家最拿得出手的年輕人了。
然而,因為在崔權被殺一案上,崔瑾認定案□□實不清,凶手不是晏清都,被認為是公然包庇凶徒,甚至被惡意斥責是崔瑾利用晏清都殺害崔權。
這件事導致本就因為母親的關係,與崔家格格不入的崔瑾,在崔家獲得的支持更少。
因此,局麵開始對崔瑾不利起來。
晏無咎沉默片刻,合起這些消息。
這時候,他看到一份神秘紙條出現在他的書桌花盆邊上。
晏無咎打開一看,是許久沒有聯係的風劍破,緊急約他在黃昏在後山見麵。
隨手將紙條揉掉,丟進火盆。
晏無咎若有所思,他知道風劍破找他是什麼事,老實說一點也不想去,但是大家到底是合作關係,左右焚蓮不在身邊,百無聊賴無所事事,去見見他也行。
隻是三兩句話的事,出門的時候,晏無咎便沒有對蘇見青交代什麼。
他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森林裡出現了神秘凶悍的小霸王,對大家攔路打劫。
啾啾貓威嚴霸氣蹲坐,矜持抬著下巴: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土著們呆呆獻上小魚乾:上供的話,能、能捏一下貓爪爪嗎?
凶悍囂張矜貴啾啾貓:……嗯?
慫慫的土著:不行嗎?那尾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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