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咎本來隻是驟然受驚又放鬆, 氣悶之下,下意識就想遷怒欺負這和尚。
許是因為嘗過一夜成為武林高手的滋味,這段時間失去內力雖不至於舉步維艱,兩相對比, 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心裡不知道惦念了和尚的內力多久,這欺負的念頭剛一生出, 便自然而然具現為——咬他!
咬都咬了, 那自然是要親親的, 不吸白不吸嘛。
親親的時候伴隨著雨霖鈴蠱毒契約引動, 精純的內力在體內充盈, 這種奇妙的滋味叫親親顯得愈發舒服, 就像吸了貓薄荷的貓咪一樣, 欲罷不能。
按理來說,這和尚傻了以後特彆聽話,怎麼欺負也不會反抗, 以晏無咎素來隻喜歡欺壓硬骨頭的惡劣性格, 不會有興趣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逆來順受沒意思的人身上。
可是, 也許是焚蓮妖僧時候, 折騰欺壓他積攢的惡氣記了太久的仇,也許是聖僧身上寶相莊嚴、無欲無求的聖潔禁欲氣質,欺負起來有一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晏無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就超習慣欺負他了。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抱著他,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瞬僵硬,像是不知所措,卻又下意識克製著他自己,冷硬的身體一點一點軟化下去,好像無可奈何,憑他隨心所欲。
隻有線條禁欲冷淡的薄唇緊抿,呼吸都像似有若無,彰顯著僧人的隱忍。
晏無咎微眯著眼睛,臭著的不高興的臉眉梢懶洋洋的舒展。勉為其難,用唇角溫柔的蹭蹭被他咬過的地方,便算作是屈尊降貴的安撫了。或者說,囂張傲慢地撒嬌討好。
完了,舌尖輕輕碰了碰那禁欲微抿的薄唇,含含糊糊、理直氣壯地要求:“配合一點呀。”
被欺負的和尚在被吻住的刹那就睜開了眼,那墨色空靈的眼眸放空,瞳孔微微顫了顫,豈止是不知所措,就像是空門之中的得道聖僧,刹那跌入千年的酒泉裡。
那惡劣驕縱的少爺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垂斂的華美睫羽輕動,慵懶矜貴地抬起。
琥珀茶色的眼眸裡旖旎絢爛,沁著一點顛倒眾生的綺色,似笑非笑心灰意懶,緩緩眨眼,引動諸天神佛五色.欲念。
淺淺的瞳眸浮著清透薄冰,緩緩而笑,傲慢溫柔,絢爛晦暗,多情危險。
上一刻還緊緊抱著僧人,下一刻便毫不猶豫推出去。
焚蓮靜靜地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整個世界隻看得見他。
天旋地轉,脊背落在草屋簡陋的床板上,微微發麻。旁邊就是被他先一步擰斷脖子的采花賊。
他一眼不看,隻是看著下一瞬便俯身跪坐他身上的晏無咎。
看著那個人似笑非笑,眸底的河流是絢爛又晦暗的花海,緩緩傾倒,向他淹沒而來。
纖毫畢現的眉睫,纖細的水紅錯覺是銀色,勾勒得那雙眼睛美得足以殺人。
那個人傾向他,紅潤水色的唇微微張開,仿佛吸人精魄的妖魅,落在他的唇上。
焚蓮的神情從始至終靜謐安寧,眸光空靈冷寂、無欲無求,吐息從始至終微不可聞。
是夢幻泡影、色即是空的經文檀香,曆經一生一世的修行,凝化作的佛身。
粗陋的草廬、死去的屍體、屋外的血色,倒塌的大門框著陰雲化風的天穹。
以此妖異詭譎、如墜魔窟的血色豔色作背景,那個人的手落在他的心口,輕輕撐著身體,緩緩俯身,輕慢斂眸,親吻了他。
就像地獄魔窟裡廝殺而出的心魔,握住了他的心。
“大師,”清甜的聲音,又冷又壞,“我想吃你。”
從心尖骨血生出的妖魅,對滋生出他的僧人說。
輕輕一擊,理智全無。
佛國廟宇傾肆坍塌,清淨的蓮花無火而焚,灰飛煙滅。
聖僧緊握念珠的手鬆開,一百零八顆舍利子散落一地。
在那墜毀的聲音裡,那雙隱忍克製的手,按住了晏無咎。
焚香抄經的手指落在如玉無暇的肌膚上,口吐梵音禪語的唇舌侵入妄語狂言的紅唇。
禁欲克製的僧人一直都很冷靜溫柔。
冷靜地堵死那個人所有可能抽身的退路,溫柔地抱緊他、取悅他,給他他所想要的一切歡愉。
冷靜地越過他鎖劃定的旖旎綺色的界限,逼出那個人顫抖氣悶的聲音,溫柔地引導他,叫那壞脾氣驕縱的少爺,一麵惡狠狠地咬他,帶著哭腔罵他禿驢,一麵沉湎地抱緊他。
晏無咎的睫毛都像是被汗水濡濕,他大睜著眼睛,溺水一般吸氣。
懊惱地臭著臉,牙齒在那結實的肩上磨了磨牙,手卻緊緊抱著那禿驢的脖子。
天地良心,他說的配合隻是叫那禿驢緊抿的嘴張開一點,誰叫他反過來親自己了?
“不許跟任何人說!”他惡狠狠威脅,耳尖微紅。
宴少爺艸了好幾年風流放蕩的西門大官人人設,結果被自己豢養的和尚親到渾身發抖,大腦一片空白,帶著哭腔控訴自己喘不過氣。
說出去簡直可以死一死。
“嗯。”和尚的聲音一如既往微涼寧靜,輕輕抱著他,馴服地任他欺負。
“你的技術爛死了,一點都不舒服。”晏無咎下巴擱在和尚的肩上,冷聲嘲弄,矜傲冷淡。
和尚一隻手攬著他的背,一隻手為他理著稍稍淩亂的墨發,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靜默不語。
“你不喜歡,下次小僧便不動。”低沉冷冽的聲音微啞,平靜說道。
晏無咎眯了眯眼,聞言更氣悶了,直到微微側頭,一眼看到和尚通紅的耳朵。
他怔了一下,眉眼便彎起來,輕輕對著耳朵吹了一下。
那耳尖便顫顫,愈發紅得透明。
靜默不語的僧人卻還是一聲不吭,晏無咎坐著的腿卻明顯繃緊了。
晏無咎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貼著和尚的臉若即若離挨矮蹭蹭,笑著在他耳邊輕輕地呢喃。帶笑的聲音又甜又壞,輕佻惡劣。
“大師,色即是空,你破戒了啊。”
手指隨心所欲隔著僧衣遊走,仿佛不請自來的惡客,仗著主人溫柔順從好欺,登堂入室,反客為主。
“無咎。”和尚冷冽的聲音低低的,隱忍地輕喚那個人的名字,明明應該是製止或者祈求的聲音,他念出來卻像是寂寞溫柔的愛語。
於是,因為他的語氣毫無威懾,那乖張不遜的少爺愈發隨心所欲,被縱容了一般愈發放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