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昭那一刀不偏不倚捅到了嚴子鑫的腎,連夜進行切除手術,命運兜了這麼一大圈,結果卻是嚴子鑫先少了個腎。
時昭由於心緒波動過大,被嚇暈了,一起送進的醫院。
兩人病房緊挨在一塊。
駱城雲在這個世界還沒這麼大本事,這一切多虧了時家的插手。
敢把主意打到時珩頭上,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他隻不過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後續的事情時家的人會去解決。
醒後的嚴子鑫,連找他報複的動力都沒了。
目光空洞,神情呆滯,圍繞他的更多是迷茫。
時昭怎麼會這麼做呢?
他喜歡的時昭怎麼可能這麼對他呢?
麻藥褪去後,腰上的傷口傳來的陣痛一遍遍提醒他這個事實。
他心心念念愛著的人,想殺他。
嚴子鑫住院後,收到消息的嚴家人連忙趕來醫院,圍繞在他身邊。
紛紛詢問:“是誰乾的?”
“誰傷了你?說出來。”
嚴子鑫張了張口,麵對父母關切中飽含震怒的視線,他最終說道:“不知道。”
“天太黑了,沒看清。”嚴子鑫苦笑,精神狀態略顯虛弱。
家裡人看了心疼,讓他好好休息,不再煩他。
嚴家調查了許久,將源頭追溯到那晚醫院監控出現故障,並挖出操縱監控背後的人就是他們的兒子,嚴子鑫。
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入手。
嚴家為嚴子鑫請了三個最好的護工,全天24小時輪班照看,務必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護工來之前或多或少聽過些小道消息,嚴家少爺脾氣不好,可誰讓人家給的錢多呢?就算再難伺候的主,看在錢的麵子上,咬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他們正式上崗的時候,發現嚴子鑫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沒什麼脾氣,相反的,還很沉默。
嚴子鑫整個人就像被抽失生命力的傀儡,成天焉焉地靠在病床上,偶爾看看窗外的樹,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提不起勁。
他將自己活成了個笑話。
幾天後,嚴子鑫的病房門口出現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看見的人——時昭。
時昭比之前更加憔悴,骨瘦如柴,這些天的擔心受怕讓他心裡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他左等右等沒等來嚴家的報複,便以為嚴子鑫對他舊情難忘。
想過來最後掙紮一次。
時昭靜靜地站在門口,沒出聲,苦大仇深的麵容,一雙眼睛欲說還休地望著他,看著怪可憐的。
嚴子鑫早發現他的身影,握緊了被子裡的手,咬著牙不讓自己開口。
還是護工先發現的時昭,他對嚴子鑫說:“門口好像有人找您,要不要喊他進來?”
嚴子鑫閉上了眼,自暴自棄道:“讓他進來,你先出去。”
“好,我去接壺水,有什麼需要您再叫我。”護工識趣道。
護工離開,病房裡就剩他們兩個。
時昭坐到他身邊,還沒開口,淚水就不受控地流了下來,滴在他布滿針孔的手背。
以往隻要時昭一哭,嚴子鑫便會心軟,把什麼事都拋到一邊,手忙腳亂地哄他開心,然而這一次,嚴子鑫選擇把自己大腿掐到青,也硬著頭皮沒吭一聲。
“你恨我是應該的,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請求你的原諒。”時昭哽咽著開口。
嚴子鑫冷漠道:“那你來乾什麼?”
時昭有些無措:“我就想看看你怎麼樣了,我,我就隻想看你一眼。”
“還死不了,你放心了?”嚴子鑫頭一回對他惡語相向。
時昭一時間接受不了,像受了什麼刺激:“子鑫,你彆這麼說,這個世上唯一關心我的隻有你了。”
“時昭,你覺得我是不是賤啊?”嚴子鑫怒火一下子冒上來,“你生病了我掏錢給你住院,你需要腎我幫你去騙,那你呢?你做了什麼?你捅了我一刀。”
“好啊,很好,還真是遺憾我的腎和你不匹配,否則你直接拿去用不就好了!”
時昭抓著他的手:“不是,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都是他逼我的。”
嚴子鑫咄咄逼人反問:“他逼你?他逼你什麼了?說你捅了我一刀他就願意給你捐腎,你就能活下來了?”
“彆碰我,我惡心。”嚴子鑫一把甩開時昭的手,手背裡的針頭歪了,血液往瓶內回流,他像看什麼肮臟的物品一樣看著時昭。
被瞧不起是時昭年少時的陰影,時珩是這樣,他爸是這樣,現在連嚴子鑫都是這樣。
時昭的心像被人用力踐踏,他看了眼嚴子鑫的狀態,小聲蒼白說道:“我幫你叫醫生。”
時昭跌跌撞撞回到病房,關上門蹲在地上將臉埋進膝蓋間,抱頭痛哭。
嚴子鑫極度氣憤下又失了不少血,自己拔下針頭,按響了床邊的呼叫鈴,醫生連忙趕來,讓他回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