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鐸那人你還不知道嗎?連自己師兄弟都下得去手,能是什麼好人?你不知道吧,他還從方樂風那,偷走了師門法寶。”
“真的?”
“這也是我聽彆人說的,說方樂風才是師門的內定繼承人,手裡握有寶物,宮鐸因為不甘心所以把東西從方樂風那偷了過來,也虧方樂風不和他計較,要不是宮鐸做得實在太過,這事也不能被捅出來。”
流言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但見風使舵是這群天師的本性,在所有人都追捧駱城雲的時候,他們自然將原先眼睛往天上看的宮鐸拚命抹黑。
乾這一行的,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心裡明白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得罪不起,現在的駱城雲就是他們得罪不起的那類人。
沒看他把穀老都搞得散儘家財了?
要是駱城雲看誰不順眼,還不得讓他身敗名裂?
就像宮鐸那般。
宮鐸的日子不怎麼好過,自從名聲一落千丈後,以前排著隊都請不到他的人如今沒有一個人願意找他,或者說不敢找他。
他曾經針對過駱城雲的事圈內人誰不知曉?
那些人因為他拒絕了駱城雲的答複,現在都快恨死他了,哪還再冒著得罪駱城雲的危險去請他出手?
這不是找死嗎?
宮鐸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長時間接不到生意,手頭變得拮據起來。
偏偏這時候艾弦還在和他鬨。
“你又要出去?”艾弦哀怨地問他。
沒了法寶以後,艾弦對於宮鐸出門這件事表現出了極度的抗拒,他不願宮鐸離開自己,對他而言,宮鐸就是一個24小時全方位的貼身保鏢,隻要宮鐸在,就能確保他的安全。
若是宮鐸走了,那麼他的安危誰來擔保?
艾弦家裡也是富過的,要不然當初也請不到宮鐸出山,早在幾年前,父親因投資失敗破了產,家道中落,艾弦隻能跟著宮鐸才能過上從前富貴的日子。
好在他在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內,讓宮鐸成功愛上了他,還願意給他弄來法寶。
可現在事情又回到最初的狀態,他必須一天24小時和宮鐸待在一起,可他又不能付宮鐸工資,在宮鐸身邊反倒是種累贅。
宮鐸因為他好幾次錯過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單子。
等他安撫好艾弦的時候,甲方因各種機緣巧合聽說了他和駱城雲的矛盾,立馬跑了,徒留空歡喜一場的宮鐸。
次數少了還好,次數一多,宮鐸便覺得艾弦有些礙事起來。
他對艾弦已經沒了耐心,直接懟回他:“我不出去,我們兩個一塊喝西北風?”
艾弦最近精神緊繃,整個人狀態差得很,見宮鐸有些怒氣,連忙否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可以當你的助理,什麼都可以,幫你打打下手也好。”
他是真的不願離開宮鐸。
宮鐸不是沒試過,可他每次帶艾弦出去,有一半的精力是花在保護艾弦的身上,他早就累了,此刻也對艾弦表現出明顯的嫌棄:“你會什麼?”
艾弦:“隻要你教我,我什麼都可以學。”
宮鐸:“算了吧,你以為你是方樂風?什麼都不用學就會捉鬼?你可沒那麼天賦。”
愛人的冷嘲熱諷讓艾弦麵上無光,他咬著唇,顯得有些可憐:“我真的可以的,宮鐸,你相信我,方樂風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宮鐸不是什麼善人,這段日子發生的矛盾已經讓他開始考慮和艾弦分手的事情,現在他對艾弦隻有敷衍:“你安心待在家裡彆給我添亂,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說完後,便將門關上,獨自離去。
艾弦看著空蕩蕩的屋內麵色扭曲,白淨的麵孔顯露出幾分陰森之色,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個聲音,那聲音誘惑著他:“你想不想讓他後悔?後悔曾經看不起你。”
“來吧,我能幫你,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能幫你實現一切你想要的。”
駱城雲的腳步突然停頓下來,古蘊喬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駱城雲抬眼望了眼遠處的雲,“我隻是突然預感到宮鐸的劫提前來了。”
“宮鐸?”時間太過久遠,古蘊喬甚至將宮鐸的名字都忘了,“那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駱城雲說。
駱城雲的名聲在圈內到了無人能動撼的地步,甚至比宮鐸的全盛時期還要厲害,宮鐸已經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才,而駱城雲一出手,就能將宮鐸碾壓得毫無反抗之力。
無論是本領、心胸、人品,都是宮鐸所不及的。
所以宮鐸曾經享受過的讚譽和吹捧,如今通通還到了駱城雲身上。
要請駱城雲出手,這個難度以及超過了曾經請宮鐸出山的程度。
不差錢以後,駱城雲接單額外隨性,一個月隻接一單,剩下的時間和古蘊喬遊山玩水,體會各地風土人情。
古蘊喬不是沒去過彆的地方,相反,他以前可以去任何地方,但隻有他一隻鬼,和有人陪著是完全不同的經曆,他們兩人倒是過得無比愜意。
那些想找駱城雲的人就慘了,駱城雲神出鬼沒,說好的一月隻接一單,有時可能會集中在某一段時間一次性處理十二個任務,有時候又是按照一個月處理一次的頻率。
問他有什麼講究嗎?
駱城雲回他們:“一切隨緣。”
其實不必執著於他,世上有不少法力高強的天師,都能處理他們的問題,他的本事也就那樣。
其他人當駱城雲在謙虛,又一次感慨他的瀟灑。
有人問他對於宮鐸的看法。
駱城雲知道宮鐸的近況,也沒了針對他的心思,隻是告訴他們:“如果需要,你們也可以找宮鐸,他的能力還是不差的。”
就是人品方麵欠缺了點。
彆人自然不會傻到為了個宮鐸得罪駱城雲,駱城雲沒放在心上的一句客套話,在他人眼裡看來就是變相的警告。
隻不過大師大度,不願意把話說得太死罷了。
於是那些人更是不敢和宮鐸扯上牽連。
宮鐸一開始還能按捺性子,等其他人找他,時間一久他便坐不住了,主動放低身價向彆人拋出橄欖枝,之前那些強烈請他出山的人如今麵對他的暗示都裝作看不見,紛紛婉拒了他,說自己的事已經解決。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和艾弦的矛盾也逐日累積。
宮鐸不能保證艾弦的日常用度,以往隻是有些任性的艾弦便時常衝宮鐸大呼小叫,兩人爭吵不休,搞得宮鐸疲憊不堪,再無力維持這段感情。
就當他正式向艾弦提出分手那日,艾弦附身的厲鬼,露出了本來麵目。
有了艾弦在暗中相助,他已逐漸掌握宮鐸的致命弱點,等宮鐸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被厲鬼吸乾了大半法力,整個人蒼老了幾十歲。
而艾弦,早被厲鬼吞噬。
這些天和他相處的人,都是這隻厲鬼,他作為天師卻沒能發現對方的異樣,還上了他的當。
保住一條性命的宮鐸覺得可笑,自己算是丟儘了天師的臉。
艾弦被厲鬼吞噬,他也被厲鬼傷了根源,從此與天師一行徹底絕緣,再無法繼續靠捉鬼挽回名聲。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人願意請他了,能不能、會不會捉鬼,又有什麼關係呢?
多年之後,城郊出現一個破落的算命攤,算命師傅戴著盲人墨鏡,有著長長的白色胡須,替人算命,一次一百,不準不要錢。
路過的人很少有算的,有個小孩心直口快,指著他說:“媽媽你看,那邊有個神棍。”
小孩的母親連忙捂著他的嘴:“彆瞎說。”
被人質疑了的宮鐸也不惱,反而還衝小孩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問他:“你怎麼知道神棍一定沒有真本事呢?”
現在天師界,最厲害的代名詞已經不是第一天師,而是神棍。
像駱城雲那樣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