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珩自然了解:“同心蠱一旦種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則無破解之法,若要強行解除,隻能用一方放血身亡,以身體的假死狀態騙過蠱蟲,待解除後再將其救活。”
“你放心,我來放血。”席珩以為駱城雲擔心的是這個,急忙補充道。
他不讚同:“你可知此法一旦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我知。”席珩苦笑,“隻是即便如此,我也還是想解了這同心蠱。”
不惜性命。
“你可是對我不滿?”駱城雲問他。
短暫的沉默,席珩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滿嗎?
有的。
隻是有了太多不滿,一時間讓他說,竟找不出具體是哪點不滿。
不滿元清對他的冷淡?不滿元清多年前的戲弄?又或者……不滿元清輕易對彆人動了心,讓他疼。
可一開始元清就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和他種下同心蠱,元清是為了救他的性命,這麼一來他倒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去指責元清,指責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隻是不想再和元清綁在一塊了。
片刻沉默後,席珩按捺下心中雜亂紛多的想法,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不滿,他隻想解蠱。
“你騙我。”有了同心蠱在,駱城雲很輕易地辨認出席珩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死盯著他,“你摸著你自己的蠱蟲再說一次,你對我可有不滿?”
“夠了!”席珩潰不成軍。
他下意識避開駱城雲的接近,一股腦對他說道:“對,我的確對你不滿,有很多的不滿,我恨死你了,這樣你滿意了嗎?能和我解蠱了嗎?”
同心蠱就是這點不好。
想要撒謊都難。
席珩沒想過能騙過駱城雲,他隻是想給他們最後的分離留有一絲體麵,可駱城雲非要親手戳破這份體麵。
席珩情緒高漲,胸中酸澀不已,他恨不得元清從未出手救過他,這樣他也不必如此糾結,就這麼乾乾脆脆地死了多好?
死了,他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衍宗宗主。
不必為了一個男人,變得如此脆弱。
同心蠱在麵對喜歡之人時容易造成極大的情緒波動,以前席珩壓根連見到元清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從不知道,當駱城雲站在他麵前時,能夠這般輕易影響他。
讓他接近崩潰。
席珩眼角泛紅,用力抽開被駱城雲緊握著的手,隻覺難過不已:“元清,你之前就戲弄過我,如今還沒戲耍夠嗎?”
“你去找彆人不行嗎?為什麼,非要盯著我?”
眼眶一酸,淚水漸漸滑落,駱城雲用手輕輕幫他拭去臉上的淚,聲音溫柔到像是席珩的幻覺:“彆哭。”
“彆哭。”他說。
席珩發愣,無意間已經退後到了大廳的牆上,背後抵著牆,麵前是駱城雲不再冷冰冰的臉,他的手停留在他麵頰,溫聲而憐惜地說道:“我會心疼。”
“你感受到了嗎?同心蠱的波動,我在心疼。”
被駱城雲這麼一說,席珩頓時察覺蠱蟲在一口一口密密麻麻地啃咬他的心臟,泛出層層心疼,和之前元清為彆人心動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種疼,非但不會折磨他,還會讓他覺得心癢得厲害,仿佛能通過蠱蟲,在傳遞對方心中的酸澀與委屈。
“我……”席珩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能仰起頭,無助地看著駱城雲。
駱城雲告訴他:“我不願解同心蠱。”
“有它在,你可以清楚地知道我的感受,我說的是否是真話。”
“我是真心不願與你解開同心蠱。”
“可你……”席珩還記得多年之前的元清,明明不是這般。
元清親口告訴他,他們之間沒必要有太多牽連,一個蠱蟲已是大錯,不應繼續讓錯誤延續下去。
當時元清說的話是真的,現在駱城雲說的話也是真的。
這令席珩越發困惑。
同心蠱不會騙人,可麵前這人,怎麼能兩次都說著立場截然不同的真話?
他寧願相信是同心蠱騙了他。
席珩來時毅然決然要解蠱的氣勢已然消散,整個人被駱城雲按在牆上。
駱城雲眼裡注視著他,小聲湊近他耳邊說了一句:“我哪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能不能不要解同心蠱?”
席珩心跳地厲害,他知道,自己的反應一定因為這該死的同心蠱被駱城雲知曉。
沒等他的回應,就見向來清冷高傲的人,已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討人厭的同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