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搭腔(2 / 2)

蒸汽大明 馬桶上的小孩 14130 字 11個月前

但這個世界怕是沒有什麼毀天滅地,魔域妖界,睡去五百年,長生三千歲的高武設定。

不過家裡為了強身健體,也讓她跟著學一學掌法劍法。

這對俞星城來說是個偶爾能從書桌前離開的機會,她有時候看的眼花了,也常常在院子裡練練,掌法練得純屬,劍法稍愚鈍些。

學著跟二哥旁聽來的吐納,也沒吐出半分靈力過,倒是生病少些了。

第二件事。

她被逼著裹了小腳。

沒到三寸金蓮那麼恐怖,但肯定是最起碼裹成三十四碼以下,瘦削,拇指還要尖尖的帶點上翹的弧度,其他幾指彎折下去。

有點像歐洲束腰,疼是難免的。

俞星城當然不願意。可她弱雞到推彆人幾下都要喘不上氣,更彆提反抗了。

氣得要死要活的,她最後還是發現鬨也沒用,就麵上不顯,繼續當和尚了。

後來她才知道,幾個有靈根的姐姐以後興許有彆的出路,都是不用裹腳,隻有她,被養出來就是上趕著當會讀書的瘦馬似的,自然要品相好。

她當時想著活了十幾年沒讓出過門,穿越也沒什麼意思,死了算球,管她死後會不會穿回去。

再鹹魚也不能受這氣。

但那小破院子裡尋死也不成。

她還沒有一頭撞死自己的勇氣。

俞星城計劃著鄉試中了,她北上入京會考時,就非要一鳴驚人尋個官做,逃離俞家的掌控,所以才打算好好讀書。

現在連這計劃都不成,她直接被賣給人當妾了。

但瞧了那一眼鯨鵬,反而燃起了俞星城心裡的好奇。

她更想走出去看一看了。

她不盼著彆人幫忙,彆以為她出來做妾,就也一點後手都沒給自己留。

隻過了今夜,她就要做準備了。

但她……能過了今夜麼?

俞星城腦子漸漸清醒了些,她疼的咬牙,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迷之前都覺得自己骨肉碎的像涼拌雞架,這會兒睜眼竟然還是個全活人。

小孩兒還在,他倆坐在一座馬車,前頭馬匹顛著小步,快步往西走。

她匍匐在車裡,臉貼著墊子,一時連口氣都沒順上來。

那小孩看她醒了,一副不想與她多說的模樣轉過臉去。

俞星城也不想跟他說話。

她慢慢的坐起來,渾身疼的像是碾碎的核桃。

摸自個兒身上,胳膊腿都在,脛骨尺骨沒斷,十個手指能動,看起來似乎是完好的,可她皮膚上幾乎像是剛從血缸裡拿出來的,不止外頭的胳膊手背,紅衣裳透了半乾的黑血,還是從裡往外滲出來的。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重新被拚好的涼拌雞架。

她隻細細的查看自己,然後就靠裡坐著了。身上的血粘的厲害。

她真佩服自己。

俞家人裡本事差點的,手指頭滋點水都累的夠嗆,她滋了一身血,倒也隻是渾身疼的厲害。

她不說也不問,氣定神閒的坐著揉胳膊。

那小孩倒越想越火大,他盤腿,肩膀起伏一會兒,終於壓不住了,又轉過頭來怒喝:“又壞我好事!憋著一口氣,非到最後貿然抵抗,我不得不用魔氣鎮你!池州府三千修真人士,都瞧見了!欽天監的人怕也是在路上了!”

她哪裡反抗了。她這頂級弱雞都快被他捏成渣了。

嘖。

跟他說話他也炸,不跟他說話他也炸。

小|逼崽子一個。

仔細瞧,小孩臉上還有沒擦淨的血汙,顯然是俞星城一口臟話噴上去的。

“你可知道是緝仙廠的人來了池州府,若是把你與我一同逮到,他們認出你,就要把你抓起來送給怯昧小兒!你到時候怕是會比我死的還慘!”這小孩再度提起了怯昧二字。

他一臉恐嚇,但更像是逼著讓她搭腔。

俞星城隻好搖搖頭:“我不曾得罪人。也沒得罪你。”

小孩很懂她心裡所想:“心裡頭罵了幾句小|逼崽子,又有什麼不敢說的。我家七大姑八大爺,哪個沒讓你嘴上糟踐過。”

……俞星城忽然有點相信這小孩兒跟她認識了。

“要不然就是我靈核和滔天杖還在你手裡,但你腦子漿糊,不知道在哪兒;要不就是還在怯昧小兒手裡,你真是個被趕出來的身無分文的落水狗。”

俞星城:“……我在池州生活十六年了。”

小孩翻了個白眼,不想跟她逼逼,隻自顧自話癆自顧自發脾氣:“反正就是,先要讓你清醒了。要靈核在你這兒,你想起來之後告訴我,我可以看在咱倆多年抹牌的份上,恢複全盛後幫你一點。要靈核還在怯昧那兒,咱倆想辦法回京城騎了那小兒的臉,你大仇得報,我靈核恢複,皆大歡喜。”

俞星城不說話。

她現在這模樣,還能騎誰的臉?!

要是她有本事了,必定先騎了這小屁孩兒,掐他脖子弄到咽氣一回!

小孩有點得意:“你覺得我這計劃怎麼樣?嘖,看你現在這腦子,未必有我聰明!”

俞星城一臉淡定:“我還能怎麼說。快把我弄死的人是你,製定計劃的也是你。都聽你的,以夫為天。”

小孩有點張狂,又有點心虛,聽見那句“以夫為天”的時候,嚇得肩膀都縮起來。畢竟四下無人,駕車的是傀儡,他又膽大起來:“你是妾!我是主子,你可不敢造次。”

俞星城:“……”

蹬鼻子上臉。

小孩指她:“你還不行禮。”

俞星城要死不死的倚在馬車角落裡:“回老爺的話,奴家廢了,疼的動不了。您自個兒想象一下得了。”

小孩哼哼兩聲,沒跟她計較,喜上眉梢的盤算著。

俞星城又與他呆坐了一會兒,品味出來。

她知道緝仙廠應該是朝廷的仙官部門。而小孩兒怕是什麼妖魔,緝仙廠公務員們正在抓他,又在剛剛把她捏個半死的時候魔氣泄露,引得位置暴露。

現在他們,就是化成池州平常百姓,在路上逃命。

看來溫家少爺是假的了。

俞星城心頭倒是狂跳起來。她不是某人的妾,且也出了俞家!

她摸了摸自己裙幅下頭一塊略鼓的縫邊。

沒被血沾濕。

她早在出閣前,就把鄉試的浮票用油紙包了又疊好,縫進了裙幅裡,隻等著有機會就帶浮票往應天府去,參加鄉試。

她為了逃家做了充足的準備,如今路引製已經廢除,可她還攜帶了俞家戶帖中她那一頁,以及記載了買妾之資的婚契書。

戶帖頁是她遇到緊急盤查時候的身份證明。日後家中若因她逃家不歸來逮她,她也可以憑借賣妾的婚契書,以將女秀才賣為妾的罪名,將俞家告到上級官衙去。

隻是之前她被管控太嚴不得離家,二哥又是池州府仙衙吏員,俞達虞和池州府衙門來往密切,她要是貿然在池州府高官,說不定還會被誣打一頓。

而且她其實這些年攢了些首飾,金都剔下來都壓做了薄片,縫在內裙腰帶裡頭,路費估摸也能夠。

她做好了萬全準備。

但現在……先盼著讓緝仙廠來的飛天公務員,把這臭脾氣的妖魔給逮了再說吧。

俞星城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仿佛一直翹著耳朵等她問話,立馬轉過頭來:“我名曰熾寰。”

俞星城想問是哪兩個字,小孩就揚起下巴,扯了個跟他脾氣和臉都很不搭的……物是人非的笑:“熾日之下皆如幻,天上無心即是寰。”

這話很不像是小孩的文化水平能想得出來的。

沒想到熾寰也說了差不多的話:“這名一看就不是你這文化水平能想的出來的。彆猜了,不是你起的。是怯昧小兒當時隨口扯的。”

看來怯昧小兒、熾寰和“她”三人是老相識。

隻是後來又有了新仇舊恨。

熾寰笑起來:“當時你也在。你說了一句:‘怯昧你真裝了一手文化逼,我就想叫他小孩兒就完事兒了呢。’”

俞星城:“……”

句句戳中她心中所想。

熾寰顯出了幾分懷念舊事的愉快,一點也不覺得剛才幾乎掐死俞星城有什麼錯。車馬也拐入一道人流稍多的街巷。池州本來宵禁時間就短,今兒又有鯨鵬入境,街上擠了不少又驚又怕還想看熱鬨的人。

熾寰正說著:“我不過是現在看見了像個小娃,待你——”

說到一半,熾寰瞳孔驟縮往車頂望去,一股逼壓從天而至,下一秒,數件彩光四溢的法器兜天而下,直將車馬在路口中當,撕扯成了稀爛!

溫府。

裘百湖嘬著煙槍,盯著地上大團血跡,還真讓他看出來點門道。

這血的味道很陌生。對於裘百湖來說,是他沒怎麼聞過的。

妖的血,魔的血,修真者的血,他都聞得多了。有的腥臭,有的膩甜。

但這是……凡人的血。

據他所知,熾寰兩年前就在應天府一代遊蕩,給自己找過無數居所身份,似乎一直沒打算離開。

今夜鯨鵬前來,就是來嚇他的,他見了鯨鵬卻不著急逃竄,還是要來抓這新娘。

這新娘對他就這麼重要?

那熾寰老東西不開竅、玩心大,怕不是覺得三十個美嬌娘都不如個蹄子帶輪的青銅馬,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孩盤桓兩年?

他還沒細琢磨,同僚忽然衝進來吼道:“我日他個仙人板板!小燕王也在這池州的撒!他也撞見魔氣,這會兒先追到熾寰,要在街中斬妖除魔!他個吃仙奶的瓜娃,懂個錘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俞星城:這小屁孩知道我內心是個騷話精。看來是自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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