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烙印(1 / 2)

第120章

俞星城緊盯著那個獅頭的女人。

裘百湖似乎在桌下暗暗抓住刀鞘,朝俞星城的方向靠了靠。

女人穿著涼鞋,渾身肌膚是均勻的淺棕色,光潔如大理石,她沒有戴太多首飾裝飾,隻是上臂上有金色的紋路,紅裙與皮質的腰帶。那獅頭朝俞星城看來,俞星城發現這個女人和之前那些白袍女巫不一樣——

她十分豐潤健康,並不像是白袍女巫們,仿佛被胡狼頭吸取了全身營養的模樣。

獅頭女聲音竟然是沙啞且低沉的:“貴客,你為何會來此地?”

俞星城沒說話。

小燕王朝她看來。

獅頭女笑道:“哦我聽說你是從印度來的。那些多嘴的老朋友們難道未曾提及?還是說你從未打算與任何人會麵?”

俞星城半晌道:“我見到了梵天。他可沒提及這些。”

獅頭女長長哦了一聲,聲音像是獅子憊懶的嗚嚕聲:“哦。我隻知道那裡的老朋友還活著,至於名字……啊,我已經記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他裝傻,還是消息不靈通。”

俞星城疑心:“但據梵天所說,埃及的幾代古神都已經消亡。甚至可能消亡上千年了。那你是誰?為何氣息如此詭異?你早已沒有神龕,這裡遍布□□的廟宇,你怎麼可能存活的下去?”

獅頭女似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吐出舌頭,她靠近餐桌,站在了俞星城的對麵,似乎用豎瞳審視著她。俞星城也抬眼,看向獅頭女。阿裡連忙起身朝後避讓了幾分,似有恭敬。

俞星城猜測,埃及的古神應該真的已經死去了,但又複活了。

或許是穆罕默德·阿裡得到了什麼複活古神的道具。或許是古神自己的意願。

而這位古神可能複活並沒有多久,就遇到了使用行露鈴的俞星城,察覺到了俞星城身上的東方神明的靈力,所以以為是曾經同代的古神來阻止她的複活或重生。

獅頭女:“這裡遍布著我們的雕像、壁畫和寺廟,怎麼又會存活不下去。”她似乎笑了起來:“你不如回答我的問題,年幼的遠東小神,你來這裡做什麼?”

果然是提防她的。

不像是梵天那種熟人的、親昵的口吻。獅頭女語言中透露著疏遠和蔑視。

俞星城:“我不是任何一位神。神又怎麼會像我這樣弱小呢?你要是不相信,就把我當做神的一根毫毛的化身吧。”

獅頭女輕哼:“那這一根毫毛的化身,也應當儘快離開埃及,我們早已商議好,不踏上彼此的土地。否則我會視你為敵人!我不介意我再增加一個敵人!”

俞星城覺得這獅頭女對現在世界的格局並不算了解,甚至無法接受。

她想了想,總覺得如果埃及神在□□教下的治土中複蘇,對於□□的宗教中心,必定如臨大敵,絕不放鬆。而埃及眾神若真是消亡於一千多年前,那他們應該就是被信奉□□教的阿拉伯人覆滅的。複活之後,對他們來說最大的敵人就是□□教徒吧,可他們又為何會跟穆罕默德·阿裡合作,為什麼又會隱居在這清真寺裡?

俞星城眉頭皺起,輕聲道:“我想我沒資格成為你的敵人呢。”

獅頭女轉過頭來:“不,你一向如此。看起來最弱勢,卻總是能活到最後,獨善其身!若說我忘記了太多舊事,那記得的事中必定有一件——就是不能相信你!”

俞星城一愣,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俞星城就看到獅頭女手杖在石磚上一敲,火焰旺盛。俞星城隻覺得一瞬間,周圍都暗了,餐桌與身邊的小燕王、裘百湖都仿佛離她遠去,隻有眼前的獅頭女,她腳下一圈火焰,一隻金黃色的眼鏡蛇鑽出了她的帽子,眼鏡蛇雙目怒瞪,張開大口,竟吐出了一輪赤色流火的太陽!

那太陽懸在獅頭女頭頂,光芒刺眼,俞星城聽到了她張口念出咒語,她另一隻手朝俞星城平身,掌心浮現出了埃及複生十字架的紋路——獅頭女怒喝一聲,那十字架如燙金一般,朝俞星城猛然撞來。

俞星城一瞬隻感覺到胸口撕裂般的劇痛,忍不住哀叫一聲,捂著胸膛滿頭冷汗的跪倒下來——

獅頭女冷哼一聲:“鳳。不論你活了多久,都不過是一個邊遠羸弱的小神罷了!彆想摻和進埃及的事情裡來!”

俞星城幾乎覺得像是烙鐵融化了她的肋骨,攪入了她的肺部。她再也無法控製的發出慘痛的叫聲,她隻聽到自己似乎在慘叫中怒吼道:“——塞赫麥特!你這血腥與瘋狂的母獅子!”

這聲音似她,卻又不是。

她似乎從凳子上跪倒下去,幾雙手連忙撐住了她的身體,俞星城冷汗打濕了睫毛,她疼痛到暈眩,努力睜開眼,卻發現獅頭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驚慌失措的埃及總督阿裡。

小燕王急道:“星城!”

俞星城低頭看去,模糊的視野裡,她隻看到胸口一團血跡,那血跡似乎浸透成了埃及十字架的形狀……

她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塞赫麥特?是那個獅頭女的話……

那她口中的“鳳”又是誰?

俞星城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能透過眼睛睜開的一點點縫隙,感受到昏黃柔和的夕陽,與海風的氣味。她整個身體如同被擀麵杖碾碎了再粘起來似的,連想動動手指都緩了半天。

隻是她感覺一股靈力似乎想要彙入她的身體,那靈力十分細微輕柔,但卻在彙入俞星城靈海沒多久,她忽然胸口劇痛,甚至肢體都忍不住痙攣,幾乎要再次昏死過去,靈力的主人嚇了一跳,連忙收回,似小聲道:“啊……果然、果然不可以……媽的,老子要宰了那個狗比神!”

俞星城半夢半醒著,外界卻不知道她的蘇醒,她隻感覺到自己身上單薄的衣物被解開,一隻手輕輕撫過她鎖骨下,似乎跟彆人道:“我聽說過,但是我沒見過。誰能想象的到這樣遙遠的神之間,會有仇恨矛盾?”

另一個聲音像是貔貅:“幾千年前,地上還沒有那麼多人與神的時候,他們應該還是會經常碰麵的,說不定那時候,最弱勢最年輕的聖主,就曾被他們這樣欺辱過。”

撫摸她鎖骨的手抬起來,那手的主人聲音裡有幾分擔憂,俞星城聽出來,應該是熾寰,隻是他啞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