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俞星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子宮……?!我、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鳥嘴人:“月神跟其他的神不太一樣。就算基督世界會為了神開始十字軍東征,就算□□教徒會屠殺異教徒,背離宗教在許多國家仍是不允許的——但人們還算是可以有選擇。信或不信,仍然可以做抉擇。而月神不想要這種信徒,月神想要奴仆,想要一個不允許背叛的族群。”
“與月神的血脈是否足夠親近,決定了等級製度。血獸就是奴仆種族,貝希摩斯則是這一類奴仆種族的最高階。越是低階的血獸,血液顏色與毛發顏色越深,到貝希摩斯,他們的血液應該就是灰色的了。在貝希摩斯之上,則是眷族。眷族則是要人類成為月神之血的容器誕下的種族,那並不是受精行為,人類隻是一個裝胚胎的罐子而已。月神發現,複製血獸是很容易的,但誕生眷族確很不容易。”
“能夠成功成為容器,忍受極大的痛苦活下去的,往往都是虔誠的信徒。所以千年前,大批神父、修女成為了孕育眷族的容器。也就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些鐮刀修女們……她們的血脈與月神更接近,所以是淡藍色的。眷族隻有女性,她們能夠長久的生存,隻要不被捏爆心臟,就不會死亡,但月神失敗了。這些眷族出生後,竟然繼承了孕育她們的人類的記憶,並且有獨立的思想,甚至因為人類時期的記憶,向月神揮刀反擊。”
月神第一次孕育眷族就這樣失敗了。
所以當它千年後再度來到人世間的時候,它轉變了策略。
它吸取了天主教的經驗,若說上帝讓他的兒子基督作為人間化身,那它也想要孕育一個足夠強大,能夠統領奴仆種族,擴張信徒與地域的人間使者。
它通過西滿神父,而找到了最好的容器。
年輕的教皇,尤奴。
而尤奴或許比許多前任教皇想象中更強,他與月神也展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搏鬥,但最終證明,一個虔誠的信徒、強大的教皇,確實無法戰勝月神,而他也徹底淪為了孕育的容器。
鳥嘴人輕聲道:“鳥籠是他自己親自製作的。時間是他停駐下來的。他說,當太陽再度升起時,月神的胚胎將破殼而出。所以他把戒指交給了我,然後一臉篤信的對我說:‘我相信上帝永不會拋棄我們,如果說耶穌生前被鞭笞,被嘲笑,被人質問上帝是否會救他,那麼我不過是經曆了一遍耶穌曾經經曆過的苦痛而已’。”
“他說:‘耶穌早已迷途,但終究會回來。我宣布,你今日就是新教皇,你要在這座城市裡替我迎接耶穌的到來,引領他,主的國度終會降臨。”
熾寰抬起頭來看向鳥嘴人。
流浪漢跪坐在那裡,呆呆的凝望著聖彼得。
鳥嘴人複述尤奴的話時,麵上凝出嘲諷卻也痛心的表情,他嘴唇微微哆嗦:“連耶穌受刑之前,都知道大喊‘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他卻說,你要幫助神,你要引領神,你要等待神!若
上帝、若耶穌真的存在,若他們全知全能,那羅馬如今的境地算是什麼!?那他們在這個漫長到無儘的黑夜中仍不前來,是因為什麼?”
“我苦思冥想,我隻有一個結論:要不,這世界從來沒有神;要不,神就是膽小的、怯懦的、最卑鄙的東西!他們充滿恐懼,他們無法承擔信徒的期望,他們隻知道躲藏、隱世與等待!”
鳥嘴人的話語,似乎在這空曠的穹頂下被放大,那詰問震耳欲聾。
熾寰身子一顫,流浪漢轉過頭來,竟雙眼泛紅。
鳥嘴人卻緩緩閉上了雙眼,似笑似哭:“尤奴。他才配是神。他是我心中的上帝。而我救不了自己的上帝。你知道嗎,他與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他說:小老鼠,我從來不是瞎子,我一直能看清你的容貌。看到你的肌膚,你的眼睛與牙齒。美或醜,汙穢與潔淨,卑微與偉大的區彆,神是無法看見的。每個人都彌足珍貴,每個人都與上帝同在,每個人都被真真切切的愛著。”
“我當時傻眼了。我不知道是害怕被他看到我的模樣,還是因他的話而顫抖。我說,我不相信上帝與我同在,我不信一隻老鼠也配稱作珍貴。然後尤奴笑了,他說:‘至少你對我來說是最珍貴的。至少我會愛你。’”
鳥嘴人睜開眼,他窄窄的雙眼,像是兩片雨後清澈窪地:“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好像不吃驚,好像當我有個目標在下水道之間奔走時,早心裡篤定的覺得,他珍視我的。我很難說,我聽說普通人之間有親情友情或愛情,但我覺得他說的‘愛我’不應該分類進這些裡。我不用辨彆,我就是知道,我是被他愛著的。”
“其實我知道,我要你殺的不是他,而是這個胚胎,因為他已經死了。”鳥嘴人轉過臉來,那兩隻眼中蓄著的水因傾斜臉部而滑下來:“我知道的,他燃儘了自己的生命,去保留罪人燈塔的光芒來指引他等待的耶穌;他燒光了最後一點魔法去製作鳥籠,去停住時間。他的肉|體沒有被胚胎完全吞進,隻是連月神的胚胎都畏懼他的信仰。”
+杰米哒.
他漸漸情緒冷下來,像是一碗冷透凝固的濃湯,委頓的坐在那兒,微笑道:“我猜測,應該是西滿神父引得月神來找到了藏匿在洞室中的他。而西滿神父應該一直想要得到真正的漁人權戒,所以前來洞室想要搶奪,卻聽到了尤奴與我的對話。尤奴對我說的的是:當你要引導的人出現在你麵前,他會出示相應的證明,而
你會明了的。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要引導的人是誰,他又有什麼證明。但,西滿神父就以為會有什麼大人物前來威脅月神,並且拿著什麼信物。”
俞星城明白了:“但西滿神父不知道你是誰,你拿到戒指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西滿給了共濟會一枚戒指,讓共濟會手持戒指在羅馬城中找尋接應者,就能抓到你拿到漁人權戒。卻沒想到共濟會隔了這麼久才用這枚戒指,而且甚至共濟會已經跟西滿神父離心了……共濟會隻是用這枚
戒指,來進入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