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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心中疑問,掃了一眼在空中騎著肥雀兀自發愣的小燕王,禦劍朝黑蛟與鯨鵬的落地點飛去。

俞星城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打了個母親江的飽嗝。

她渾身無處不痛,腦子卻轉瞬清醒。

一醒來,耳邊有轟隆隆的噪聲,她爬起身來。她在一個狹窄的屋內,但裝潢並不惡劣,隻是簡單實用。

她還穿著那身滿是血汙的嫁衣,俞星城有些發懵,若不是衣服和沾滿血的雙手,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隻是個離奇的夢。

她起身又覺得這轟隆聲有些耳熟,正要起來,就看到一個穿的誇張的很戲班子似的女人走進來,胳膊搭著的長飄帶都差點被門夾了,她手裡端著個銅盆,臉上表情很硬:“姑娘醒了,洗洗臉換身衣服,上客請您去見見。”

俞星城經曆這些,還沒忘了自己裙幅裡頭縫著的鄉試浮票,道:“不用換了。我們這是在——”

外頭是遠山白雲,壓根看不見池州。

她在鯨鵬上。

戲子似的女人臉色不佳:“還是洗洗吧。姑娘這樣實在不能見人。”

屋裡沒鏡子,俞星城也覺得臉上難受,用熱巾子捂了一下,才發現臉上黑紅一片。

女人看著俞星城,隻覺得她發現自己滿臉是血,還在這鯨鵬之上,竟然不驚訝也不後怕,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真淡定。

她沒換衣服出了門,一路上不少鵬員看向這狼狽新娘。

甲板上風很大,前頭戲子似的女人畢竟是跟著小燕王在天上飛習慣的,走起來不費勁,回頭看,俞星城扶著欄杆艱難地走,頭發亂了,表情倒也安定,隻是身子骨太細瘦,就算穿著層層疊疊的嫁衣也能勾勒出纖弱身形。

俞星城往下張望。

這高度倒像是坐熱氣球,下頭是池州城,比她想象中小。遙遙看去還能看到江邊那艘鯨鵬的遺骸。

有幾個鵬員在下層甲板上嘟嘟囔囔:“再不回應天府,還來不來得及出港去倭國了。唉,你說說,若是我們不來,哪回遭遇這邪門的事兒。我倒盼著朝廷還是封著這些仙府,彆讓這裡頭的妖魔鬼怪四處亂跑!”

俞星城一愣,這才知道這些鯨鵬是從應天府來的,心裡多了點想法。

進了間上層的艙室,領路的女人退下。

屋裡四個人看見她眉眼,沒想到那塊鴨血長得如此標誌,都微微一愣,先請她進屋來。小燕王看見女人就眼亮嘴滑,一副迎表姐妹進府似的表情介紹了。

李興安長了個紅鼻頭,委頓在凳子上不說話。

譚廬像個肅殺的利索文人,對她略一點頭。

裘百湖就是那個想把她跟黑蛟一起被雷轟死的男人。看起來疲憊、老練又不要命,下眼瞼很重的青灰,人又白又乾瘦,手上青筋鼓起,窩在凳子裡像是骨頭套皮,一雙窄目帶著狐疑與審視的打量著她。

屋裡引薦且話最多的是小燕王。

小燕王穿著很不要命的暗赭黃衣裳,劍眉笑唇,眼泛濃情,臉上有甜盞似的酒窩,或許上數一兩代有色目人血統,他五官有點異域且皮膚微黑,明明是個英武少年郎,眼神之間卻充滿了甜膩討喜的勁兒。

小燕王笑:“我倒知道那邪魔為什麼非要拐這位姐姐了,我要是什麼時候燈會瞧見了,非要相思成魔。”

這情聖小王爺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個子也隻比她高上那麼點。

裘百湖擎著煙杆,癱在旁邊點上火叭叭嘬上兩口,吐氣的時候臉跟煙一樣青白色,道:“姓名,戶籍,年齡。”

俞星城福了身子道:“俞星城。年十六。正是池州人。”

局麵成了四人會審。

“熾寰為什麼抓你。”

俞星城有意裝傻:“熾寰,是那小孩兒麼?小女不知,隻是家父將我許配被溫家少爺做妾,蓋頭一掀,就碰見那小孩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卷會比較長,這個劇情也會寫的比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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