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火(2 / 2)

到討論詳細戰術的時候,往往就不太需要俞星城了。俞星城雖然腦子轉的快,卻既沒有剿匪的經驗,也不懂得大明內陸作戰的機巧。俞敬唯抬起右手,用蔓延在沙盤上的冰霜代指叛軍與白蓮教目前起事的地區。

戚雨信一邊用長杆推動著上頭的木馬小車代指行軍路線,而冰霜就像是流淌一樣在丘陵和平原之間快速移動。

俞星城:“叛軍會跑的這樣快嗎?”

俞敬唯:“參與叛軍的流民本就孑然一身,叛軍也不要求手下兵將保持什麼戰鬥力,隻要活下去就好,自然就會四處流竄。對付叛軍的主要辦法都是切割。將一大股分割成多個獨立的片區,然後控製主要城市和要道,然後剩下的就是圍剿了。不過這次,規模比較大,為了將影響降到最低,我們需要有意將他們驅逐到幾處地點。”

戚雨信按輩分比俞敬唯低,是戚家小輩裡位置最高的,卻比不上伯父等人的威名。但派遣他去調動凡兵推進主戰場會合適一些,畢竟如果他伯父再露麵。加上俞敬唯,就相當於是把大明金字塔尖的名將給搬出來了倆——

這就陣仗搞得太重,也太給叛軍麵子,反讓他們漲士氣了。

戚雨信海戰陸戰經驗豐富,應變能力強,又常年在外率領水師,在大明名氣不強,最合適不過。

他們商議著,俞星城偶爾能發現些疑問,也算是給他們補足,而譚廬就是個政|委型的人物,對於當地百姓、叛軍的心理揣測的極其到位,一直在旁邊建議,說開戰後要如何打好輿論戰。

沙盤周圍,他們投入的討論著,覺得計劃的七七八八的時候,竟然聽到了一連串的鐘聲,俞星城側耳數了數,驚訝道:“已經正午了?”

可天色一片灰黑,簡直如同夜裡,厚重的雲層壓的皇宮的紅牆黃瓦也不鮮豔。

戚雨信推開門往外瞧,俞敬唯累的癱坐在一旁的,正在瞧譚廬需要添油的機械腿,跟他探討自己左臂也安裝了骨手之後,能不能揮刀這種事。

俞星城跟著戚雨信一同往外看,在他們沉淪於戰場計劃時,外頭似乎也已經過了一波風浪,本來跪滿人的養心殿前已經空了,連狼狽的痕跡似乎都被打掃了,外頭飄著細雨,地上是的水痕被掃過,隻有四個錦衣衛沉默的站著。

戚雨信:“我從沒在京師見到過這樣的雲。”

俞星城也抬頭,黑雲覆蓋了整片北京城上空,整個北京城還像是在深夜。而似乎隻有極其遙遠的地方,才有幾縷黑雲的縫隙,透露出一些灰黃的天色,提醒這確實是在正午。宮內的燈燭依然不敢滅,俞星城低頭背著光還瞧不見自己衣角的暗紋。

戚雨信轉頭,正要與俞星城說話,俞星城就瞧見背後的天空上,幾道如毛細血管般閃現的藍白色細閃電,她覺得雷聲肯定要來了,但一瞬間,地麵震動,眼前全白,俞星城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爆炸中心點一般,雷聲與白光瞬間到她眼前,連她這樣幾乎從風暴與雷電中誕生的人,都一瞬間被驟然劈到眼前的雷電,驚得仿佛要血液蒸發!

她幾乎是感覺,自己的靈海瞬間就被強力的注入了雷電,而她也很快適應了眼前,心臟頻率不齊的亂跳。但身邊的人,並不像她這樣淡定,戚雨信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兩條腿發直的朝後跌坐過去。

俞星城一把拽住他衣袖,抬頭看,緊挨著養心殿的宮中夾道被擊中,兩側宮牆焦黑塌陷,旁邊幾名錦衣衛更是幾乎半跪在地上,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道雷還被離的較勁的俞星城給吸收了,落在地上卻也遠超夏日落雷的強度,戚雨信手指尖都微微發抖,俞星城不太能理解普通人在雷下被炸的肝顫的感受,她連忙扶著戚雨信坐在樓梯上,轉身往養心殿裡去。

譚廬和俞敬唯倒還好,估計是見多了俞星城喚雷亂劈的本事,隻是撫著胸口,吐幾口氣便能扶著椅子站起身來。但孔元節這樣年紀大了的凡人,本來就在養心殿外牆旁邊,離落雷地很近,更是僵著兩條腿坐在地上,麵如金紙艱難喘息。

外頭幾個離的遠一些的小太監連忙跑過來,嚇得夾著屁股亂叫,還過來滿嘴“老祖宗”“親祖宗”的來攙扶孔元節。

俞星城才剛剛扶著俞敬唯坐下,俞敬唯罵了句臟話:“是打雷嗎?難道是你引得?”

俞星城:“我閒著沒事兒往宮裡引雷乾嘛!”

俞敬唯努力表現的淡定,嘴唇子卻哆嗦:“操他媽的,這雷一劈,不知道有要有多少人說什麼天怒人怨。皇上又要去絕食修煉,說什麼罪在朕躬!”

“宮裡走水了!”俞敬唯剛罵完,外頭就有內監和錦衣衛喊了起來,俞星城還以為是剛剛被雷劈中的地方著了火,她和俞敬唯急急走出去看,卻發現小雨下了起來,剛剛落雷燒焦的地方並未起火,而錦衣衛們則指著遠處內宮的方向。

俞敬唯皺眉,從養心殿和旁邊的夾道穿過去,就是內宮,她拽住俞星城:“那不是被雷劈中的地方。走咱們進去——”

俞星城嚇了一跳:“進內宮去嗎?”

俞敬唯緊緊抓著俞星城手腕,壓根不管慌亂的內監們,就直接往月華門一路往裡進:“咱倆兩個大娘們,裡頭還關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娘們皇後和一群饑渴的不行的小年輕宮女,你怕什麼。從這兒往北找不到一個帶把的,咱們又不用避嫌。我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俞敬唯其實算是皇帝的損友發小,嘴上天天罵,心裡也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