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雍也想過將第一世的族規搬到這裡, 但隻要一細想就知道是行不通的,兩世的大背景雖然都是相似的封建社會,但小背景卻是完全不同的,墨雍第一世族規的存在久遠, 代代傳承下來所有族人從一開始就是認同並且有很強烈的歸屬感, 尤其是嫡枝族長一脈更是堅定的擁護和執行族規, 再加上後代稀薄所有人的凝聚力強, 種種因緣際會才造就了那個時代獨一無二的墨氏一族。
這一世雖然也是墨氏宗族, 但一來墨雍他作為提議的人並不屬於嫡枝一脈, 在宗族中的地位也並不高, 話語權和威信力都不夠, 就算墨雍堅定的要執行這些規定,他要麵臨的不僅僅是族人的不理解,還包括嫡係一脈的提防和抗拒,因為在他們看來宗族的事情應該由他們做主, 墨雍這是越矩,是奪權。
二來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甚至要付出的代價都是巨大的,墨雍要立這個規矩就必須用自己的利益犧牲來讓嫡枝和族人接受, 甚至就算他們接受了執行也是個難題,他們並不能理解墨雍的心情和眼光, 墨雍將來又要做官去外地根本不能時刻監督,以至於在執行的過程中難免疏忽或者不重視,很可能導致墨雍白辛苦一場卻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墨雍自認自己不是那種一心為公、默默付出的人,或許第一世因為出生宗族、又被宗族培養, 以至於墨雍對那一世的墨氏宗族有很強烈的歸屬感和責任感,所以他成就以後幫著宗族發展,為宗族培養人才不遺餘力。
但等到經曆過幾世風氣開放、人性自由的現代社會後,墨雍的性格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改變,他開始更加看重自身的幸福感和舒適度,也更專注自己本身。
就比如現在明明還是一樣在宗族裡的墨雍,但他的思想卻完全不一樣了,墨雍開始計較宗族對自己的幫助和照應究竟有多少,甚至將來可能用此來計較彼此之間的得失,現在的墨雍更多時候關注的是自己本身,而不是家族能夠得到什麼或者國家能夠獲得什麼,他變得自私了。
意外的是墨雍並沒有覺得這樣不好,相反他覺得是因為他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發生了變化,才有了現在的情況,他並不排斥。
所以墨雍並沒有想要大包大攬的改變宗族,反而是決定潛移默化的讓他們意識到這種改變帶來的優勢,然後自發去傳承,等到人數足夠的時候可能就會演變成墨雍第一世的族規,墨雍目測應該需要很長的時間。
“墨雍,你要想清楚這樣一來你什麼也沒有得到”墨雍選擇的突破口還是很給力的,畢竟在他看來隻需要出一部分錢財就能給一些人不一樣的未來,這筆買賣還是很值得的,就像現在族長就很震驚並且看著墨雍的眼光不由帶了幾分親近。
族長設想的這次和墨雍交涉最好的結果是族裡能夠占據十畝地的免稅額,但依然還要給墨雍交糧食收成,雖然他會爭取儘可能少一些,可他沒想到墨雍這般高風亮節,不僅不要這些糧食,還要用來給族裡開設學堂。
這算是戳中了族長的心思,墨雍作為一個九歲考中秀才的人對墨氏宗族是極大的鼓舞,其他人因為墨雍現在的成就也會想著他們的孩子就算沒有墨雍這樣逆天的天分,好歹多讀幾年總可以吧,就算最後還是沒有功名,可至少識文斷字也能找到一些輕省的文職乾乾,就是去鎮上找活乾路子也更寬一些。
所以就有人找到了族長這裡,而族長恰恰也動了心思,他想如果有了學堂多幾個如同墨雍一樣的人才,他們宗族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後人提起來總要稱讚自己一番的。
作為一個樸素的古人,族長最大的心願就是流芳百世,以前看基本沒希望,但現在好歹有了那麼一點苗頭,族長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開辦學堂。
但同樣如果辦一個學堂真的那麼簡單,目前存在的學堂就不會那麼少了,族長有信心可以說服族人捐些錢修建兩間屋子讓墨氏子弟讀書,但問題是沒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