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姐出乎墨雍意料的並沒有太大的野心, 對於成為官家太太毫無興趣,甚至毫不避諱的告訴墨雍雖然她自持跟著墨雍讀過幾天書,可也知道自己距離真正的大家閨秀差遠了,讀書人名聲上好聽, 可實際上找個貧苦的她要跟著吃苦, 漫長的等待相公高中, 可等到他高中以後對自己這樣的糟糠之妻恐怕早已沒了感恩, 反而會覺得她擋了自己的路;如果墨雍給她找個家有錢財又要讀書的, 墨大姐又要擔心對方將來會不會算計弟弟為他所用或者適應不了對方的交際圈、複雜的家族親屬人脈等等。
墨雍驚訝的發現他當初閒來無事用現代看過的宮鬥、宅鬥手段給墨大姐她們作為思路擴展課似乎有點過了, 比如現在直接導致了墨大姐本人對於成親一事的冷淡和理智, 甚至過分尖銳和悲觀。
墨雍原本想的是將來他的圈子比較複雜, 他幾個姐姐嫁的人家更大可能是讀書人家,雖然他更希望姐姐們能找家庭簡單一些的作為丈夫人選,但這種事還真不好說,萬一姐姐們進取心比較強或者緣分到了誰都說不準, 所以墨雍未雨綢繆的講了這方麵的一些小故事作為啟發並夾雜了一些陰謀布局的手段,隻是單純的希望姐姐們能多幾分眼界和心思,將來萬一真的遇人不淑好歹自己有能力、立得住, 可沒想過真的將自己的姐姐教導的離經叛道。
想到這墨雍歎了一口氣,果然第一世的瑾瑜說的是對的, 他對女兒們的教導思路確實不太對,因為他的女兒們跟著他學習讀書多年,結果個個性格特立獨行和當下的封建女子大不相同,墨雍之前一直覺得那是因為女兒們讀的書多了才會慢慢有了自己的思考, 卻沒想到這一世不過受過他短短三年多熏陶、一貫任勞任怨、埋頭苦乾的大姐就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墨雍問墨大姐究竟是怎樣的心思,或者準備嫁給怎樣的人家,他覺得墨大姐能拒絕前途遠大的讀書人家,心中怕是已經有所成算了。
墨大姐這個時候倒是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低頭臉頰都慢慢染上紅暈,然後墨大姐看向墨雍,“我平常也不出門外麵的人家都不認識,不過我想找一個本人性子溫和、父母開明一些、家裡錢財富裕的人家,如果可以讓我當家那就最好不過了。”
墨雍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墨大姐的意思恐怕是想找一個親族無依、父母性軟、男人本身也能包容的家庭,不過這樣的配置墨大姐應該是想要做一個古代版的女強人?
墨雍若有所思的看著墨大姐,最後直接跟墨大姐表示這樣的人家可遇不可求,他和墨大哥隻能儘力找找,而人生在世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而墨大姐直接溫言表示如果是那樣弟弟也可以找那種成親以後直接分家的家庭,男人的性子溫和一些就行了。
至此墨雍安全明白自家大姐想要當家做主的心情,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大姐的意思。
墨雍這次雖然考中了秀才,但憑借他們家的家底,還是不適合做廣開宴席、邀請親朋好友慶祝的事情,所以墨雍和墨大哥商量以後直接放棄了,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交際,事實上這些天給墨雍送帖子邀請墨雍去做客的還挺多的,墨雍和墨大哥商量了一下,除了第一天兩人主動拜訪石先生外,後麵十幾天墨雍和墨大哥相攜在鎮上、縣上很是活躍了幾天,主要是想要打聽有沒有合適墨大姐的家庭。
好在他們的思路過於清晰,以至於很快就有了明確的目標,是鎮上一家姓周的人家,這家在周邊幾個村子擁有幾百畝良田,靠收租為生,據說十來年前是經商的,家裡的老太爺手段和心計都不錯,硬是將所有的東西都記在自家下人名下,所以並沒有被打入商籍,老太爺在的時候他們家也是鎮上甚至縣上出了名的富戶。
但十幾年前老太爺去世後由於兒子才能不夠以至於原本蒸蒸日上的商業部分漸漸被另外幾家侵吞,而當家的老太太當機立斷將老太爺留下的經商路子和人脈賣給了當時交好的家族,隻留下固定資產土地和商鋪才不至於因為兒子無能家裡被侵吞了。
這樣的人家雖然談不上特彆富裕但總歸日子是不差的,每年的租子足夠幾代人生活,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周家滿足墨大姐想要掌權的心思。
這十多年周家一直都是年高體弱的老太太操持著,墨雍打聽到的消息是墨老爺和夫人每天談詩論畫根本不理會這些俗事,而被他們教導的獨生兒子也是這樣的書呆子性子,每日沉迷在畫畫中根本不理會家中雜事,老太太今年已經六十四歲,在這古代算得上長壽,去年一場風寒導致老太太也臥了床,現在家裡急著給周少爺定親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她怕自己起不來就見不到孫子成親。